江辞月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
她还以为……墨北琛和薛柔只是在会场里面见过一面,会记不住薛柔的脸呢。
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记性这么好!
看着女人发白的脸色,墨北琛眯起眸子,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你和这位珠宝展的主理人这么熟,拍卖会那天,还用得着费力地和我竞拍吗?”
江辞月顿了顿,脸上费力地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来:“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我们就算认识,这些东西也不是能随便……”
“那你手里现在抱着的是什么?”
墨北琛盯着她,眸光淡淡:“我猜,就是她工作室出品的首饰吧?”
“应该还不止一件。”
江辞月的脸色又白了白:“这些……都是我刚刚在手机转账跟她买的。”
“是转账跟她买的,还是她给你的谢礼?”
墨北琛冷笑:“怪不得上次在拍卖会上,每一件温心喜欢的拍品,你都要不停地叫价跟我竞争。”
“我以为你是对我和温心不满,却原来,你跟拍卖的主理人是一伙儿的,你在故意抬价。”
他一边说着,一边淡漠地扫了一眼江辞月怀里的东西:“这些,都是对方为了感谢你,送你的吧?”
男人的话,让江辞月愣了愣。
她还以为,墨北琛会直接开口揭穿她,说她就是阿辞先生团队的人,或者直接说她是阿辞先生本人。
却没想到,他只把她当成了一个故意和薛柔合作抬价的投机者。
不过也对。
墨北琛从来都没瞧得起过她,自然也不会把她的身份往好了想。
想到这里,她勾了勾唇,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是啊,这些首饰我本来昨天就应该来取的,但因为一直太忙耽搁了。”
“今天她联系我要让我过来取,刚好遇到傅卿琛这件事,我也就只能顺便将这些东西拿着。”
“说不定到了傅家会有点用。”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男人淡淡地上扬了唇角,没再说话。
傅卿琛的妈妈傅太太和奶奶傅老太太,都是出了名的喜欢珠宝首饰。
江辞月这个时候特地来这里一趟,想必,是想抓住这些女性长辈的喜好,将这些首饰作为礼物送给她们,以取得她们对傅卿琛的维护。
小算盘打得倒是挺响。
不过,看在她故意抬他的价格,最后拿到的这些谢礼会都用到傅卿琛身上的份上,他也就不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否则,这种恶意抬价想要诓骗他钱财的人,不会有好结果。
很快,车子就到了傅家老宅。
那个给墨北琛打电话的小女佣此刻正站在老宅的大铁门外面,焦急地四处张望。
见墨北琛的车来了,她连忙一路小跑地跑过来。
江辞月看出她有话要说,连忙将车窗降下来。
小女佣气喘吁吁地伏在车窗上,眼底和声音里全都是焦急:“墨先生,你快去救救我们少爷啊!”
“他已经被老爷子用鞭子打了一顿了。”
“老爷子让他承认错误去给凌家道歉,他却一直梗着脖子说他什么都没做,挨了五鞭子呢!”
墨北琛神色一顿:“那他现在人呢?”
“还在主厅里!”
小女佣激动地声音都带了些哭腔:“他们现在还在审问少爷,说如果少爷还嘴硬,待会儿还要打!”
听她这么说,江辞月连忙打开车门,拎着自己手里的礼品袋下了车:“快,你带路,我们过去!”
说完,她还回眸看了墨北琛一眼:“下车啊?”
刚刚不是他说,她去和孩子们道别,去找薛柔拿东西都是浪费时间吗?
现在到了傅家老宅了,他居然连车都不急着下?
“急什么?”
墨北琛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没听她说嘛,傅卿琛已经受过罪了,现在也没有正在打。”
“我们又不是医生,去了也不能给他缓解疼痛。”
江辞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是,他们的确不是医生,不能帮已经挨完打的傅卿琛减轻疼痛。
但他们早一点过去,他不就能少一点再挨打的风险吗?
再说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审问傅卿琛有没有审完,如果傅卿琛一直犟嘴,家里的长辈生气了,又开始打他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江辞月转眸瞪了墨北琛一眼:“快点吧,刚刚还说我不把他当朋友呢,也不知道是谁不把他当朋友。”
说完,女人转过身,大步地朝着傅家老宅的主厅的方向走去。
小女佣看了一眼江辞月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墨北琛,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
看着江辞月风风火火的背影,墨北琛忍不住地上扬了唇角,抬腿朝着她的方向大步地走去。
这女人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在小女佣的带领下,江辞月和墨北琛进了傅家的主厅。
一进门,江辞月就闻到了浓重的铁锈一样的血腥味。
她的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抬眼朝着主厅正中央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傅卿琛正被绑着双手,被两个穿着黑衣的保镖按着跪在地上。
他身上的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衫已经被血染红,从江辞月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破裂的衬衫布料和绽开的皮肉。
那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他面前的主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不怒自威的老人。
老人身边坐着满脸担忧的老妇人。
老人和老妇人的左手边,是傅卿琛的亲生父母,右手边,是他二叔二婶一家人。
主厅的最外侧,坐着傅临镜和一个江辞月没见过的女孩子。
想必,这位就是当年傅家的大小姐,傅卿琛的姑姑拼死生下的那个女儿,傅青禾了。
这样看来,今天为了傅卿琛这件事,整个傅家的人都到齐了。
当然,温雪梅现在还只是傅临镜的未婚妻,不算入傅家人之列。
“你到底承不承认,你算计了凌家大小姐,让凌家蒙羞的事儿!”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傅老爷子愤怒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傅卿琛,眉头紧锁。
老人家虽然年岁大了,但身上的气场还是强大到即使隔着好一段的距离,江辞月还是觉得胆寒。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问多少遍都是一样。”
傅卿琛梗着脖子抬头看着傅老爷子:“你宁愿相信那个凌寒霜的一面之词,也不愿意相信你的亲孙子,是吗?”
“我就这么让你们看不起?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不知轻重的人?”
“那你以为你是什么!?”
傅老爷子愤怒地一拍桌子:“小时候你还是个好苗子,我和你父母也在尽心尽力地培养你!”
“结果十八岁之后,你成了什么样子?”
“天天花天酒地,女朋友一周两周就换一个,榕城上流社会有点姿色的女孩子,有哪个不是你的前女友?”
“现在你又认识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为了给那个女人出气,置我们傅家和凌家的颜面于不顾,为了她得罪了凌家人,害了凌家大小姐!”
“你不承认也没有用,事实摆在眼前!”
“事实摆在眼前?”
傅卿琛冷笑一声:“什么事实?”
“她凌寒霜脱了衣服躺在地上让人拍几张照片,就是事实了?”
“别说还没有证据能证明她到底有没有被人给糟蹋呢,就算有的话,该坐牢的也是那些睡她的人,我只是让她喝酒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
傅老爷子被傅卿琛气得不轻。
他指着傅卿琛双手颤抖,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傅卿琛身后拎着鞭子的管家:“给我打!”
“打到他知错认错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