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上张折子要是说点谁的坏话，皇帝一定会记在心里，连上三张恐怕皇帝自己的暗卫就要把这人查个底掉。
这个位置最怕一张嘴喷天喷地的人坐上，现任的许闲就是这么一个人。
乌玉决定自己去见许闲，并不是因为觉得御史大夫有多难搞，要说难搞远威将军和太尉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她和许闲有个很雷同的爱好。
裴菀逃婚那会儿，她认出人了就总去醉梦楼捧场，和她临近的桌上隔三差五有个男人，都是一人一桌她有些印象，上下楼的时候也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在乾坤楼吃饭还碰到过一次，她问小二那是谁，才知道了许闲这个名字。
醉梦楼不愧是京中数一数二的买醉地，从晚饭时开始歌舞就已经开始，有钱人陆陆续续带着银票前来消费。
乌玉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老鸨还记得她，她一进门就眼尖的发现了，赶忙迎上来。
“公子，你可是好久不来了。”
乌玉拍拍手中的扇子跟随她往里走，笑道：“出了趟门刚刚回来。”
“今儿还带了人来，快随我来！您总坐的那桌可还空着呢。”
老鸨笑得献媚，犹记得乌玉每次包桌一个人，只为了听桑柔唱歌，是个会一掷千金的优质客户，只不过可惜了桑柔，当了没多久的台柱子突然就找不到人了。
心里打着小九九，脚下也不敢耽误，仍旧是乌玉以前常坐的位置。
瞥了一眼竹帘和细沙隔开的旁桌，人还未来，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碰上。
老鸨一退出去，纤细的腰肢上就被胳膊环绕，低沉的嗓音充满危险“是常客啊？”
乌玉尴尬的咳嗽两声，直摆手“不是不是，不认识不知道。”
“你总坐在这？”薄唇自后方含住圆润的耳珠，牙尖咬住厮磨。
乌玉愣在当场后脊全麻，坚固的胸膛放松了让她陷在里边，连手指都酥软终于反应过来“别...别闹，我可是男装！”
这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两个男人众目睽睽之下胡搞乱搞！
“没人看得见。”司阴挥手，连面朝舞台的竹帘都放下来。
乌玉挣扎着往起爬，嗔怪道：“那也不行！”
撩开帘子来问餐点的老鸨傻了，心说冲撞贵客我这是死定了。
衣衫不整的乌玉乘机从司阴身上爬下去，手握拳磕在唇前咳嗽，真尴尬...
老鸨张嘴的话在心眼里转了十几个弯儿，尽量保持镇定道：“公子，您看用些什么？”
乌玉脖子根还带着红晕，脸上已经是明月皎皎一派正人君子的清明，压下嗓子里欲露的娇娆，尽量做男声道：“一切如旧。”
得了交待，老鸨赶紧放下帘子拍拍胸口，哎呦吓死了，新带来的脸生的男人目光凶得很哦。
司阴胳膊抱在胸前靠在软垫上，脸上是似有若无的笑意，正等着乌玉的交待。
结果乌玉只能事无巨细的，把司阴不在时候的事情一一交待清楚，夜都深了连歌舞都没看两眼，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不该带司阴来！
好在皱眉听完，司阴再无什么反应，叫人撤了桌上的饭菜又铺了一桌甜点，随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撑着肩看外面的节目。
乌玉在一旁撑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司阴，他怎么好像比自己还熟悉这样的地方？
记得上次姬政跟来的时候，别说用餐了，就连坐着都觉得脏，那浑身不适应绷直了的样子她还记得，怎地司阴就这么适应自在呢...
再说上次探听翎蓝消息的，是谁冷漠的黑着一张脸，把那些倌儿都吓得不敢近前，难道是性别不对？
乌玉的疑惑被送来的甜点打断，捏了块儿蜜汁果儿鼓着腮帮子咀嚼，心满意足极了，眼睛都弯成了小月亮。
司阴看着想笑，招招手把人叫来，用绢布一点点为她擦干净手指上的糖浆。
歌舞看了几遭，热衷于此的乌玉已经点着头打瞌睡，想着今个许闲应当是不来了，正准备打道回府旁边桌有了动静。
许闲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似是已经饮了酒，跌跌撞撞上来粗鲁的拉开竹帘，把自己摔进软垫里。
御史大夫弹劾百官，自己当然是不好来这些烟花地的，虽然喝多仍然知道走后门进来，再加上夜深了二层已经不剩两桌，也没引来什么人的侧目。
好不容易甩开尾巴，只想放松些许不愿回府的的许闲，扯过小毯子胡乱盖在身上，听着歌声婉转想要小憩一会儿。
困意被慵懒的女声打断，许闲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她。
“呵呵，做男装打扮怎地还用原声同我说话。”许闲翻个身稍靠起来些。
乌玉盘腿坐在桌对面，倒了杯热茶递给他道：“说明我诚实可信。”
“那诚实可信的小姐，你有什么想从我这儿套走的消息？”
“问问姬伏的情况而已。”
来则摆明立场，许闲眯眼看她，眸子中透出些清明，他并未真的酒醉，盯了一会儿她的脸，漂亮的不像话，又带着些中性的英气，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人。
他终于想起来“你是姬政的人。”
乌玉笑道：“你这话有歧义，我容易家庭不睦，我是姬政的朋友。”她可解释了一晚上了口干舌燥，一点也不愿意再惹司阴不悦。
“你并不在仕中，想救人直接去好了，何必来问我。”
乌玉托腮看他“因为是朋友啊，不想影响他该走的路。”
许闲道：“什么样的朋友呢？”
“你们是朋友吗？”
“算是。”
乌玉接着问：“那是什么样的朋友？”
“想套话应当有些套话的诚意，欲问当先答。”
“套话还要什么诚意？你答我再答。”
许闲笑笑，想了想合适的用词“酒肉朋友。”
乌玉点头道：“那我也差不多。”
“本身他就是皇子，如此多的人看着，事未落停也没人敢对他怎样。”
乌玉挑眉，他果然是向着姬政一些，不过许闲只说到这就阖眸了，一副困了不送的样子。
竹帘被撩开，门外等候的司阴道：“夜深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