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小厨房收拾好的猎来的肉,又在院子中围起一小圈石头架了铁架,刚有皇子遇袭府里还是安静一些的好,除了身边儿的四人只喊了姬伏一个人过来。
挨了骂的小皇子还是蔫蔫的,帮着乌玉把穿好的肉架在火上烤,一边儿转动一边儿出神。
路遥叹口气道:“小皇子,听说你不是酿了好些酒,怎么不拿来给大家助助兴?”
“啊?”姬伏听人叫他,这才应了一声“你说什么?”
“说你小气啊,有肉没有酒。”
“哦,有的。”姬伏赶忙吩咐叫人去自己院子里抬酒。
夜里温度已经上升,地上又铺了绒毯,乌玉干脆推开桌凳席地坐下,顺手脱下司阴为她披上的帽兜,单手撑着地倚靠状态十分懒散,裴柒路遥也放弃了凳子围着火堆坐下。
路遥喊一声仍旧站着的司阴,司阴扫了一眼地上的绒毯,脊背笔直的坐在乌玉身后拉了她一把将受力的胳膊揽住,乌玉干脆靠在她身上。
裴菀大咧咧的枕在乌玉腿上,对时刻注意仪态的小皇子道:“来看星星。”
姬伏在外边儿跑的时间也不算短,可接触江湖草莽的机会少之又少,不光是任务在身直来直去,就算是见到了他们的做派自己也秉着一股子皇室的教养不以为然,更别提同他们学了。
眼看裴菀啪啪的拍两下绒毯,一时不知道怎么下脚过去坐下。
裴菀没再给他犹豫的时间,起身一把把人拽到绒毯上坐下,见他同司阴一样绷直着脊背,没收手劲按着肩膀压下来。
肩上吃痛,姬伏绷不住了,坐着的姿势终于自然的了些。
“这就对了,人生在世白驹过隙,该硬的时候不能软,该懒散的时候不要拘着自己。”
咬着一块儿肉的路遥扑哧一声笑出来,昵到裴菀横过来的目光,手在嘴前扇两下“烫着了烫着了...”
“胡说,你分明是笑了!”
“我都说了我是烫着了,哎呀没有笑,不信你问问你弟弟。”路遥一指身边也嘴角带笑的裴柒。
“他笑了。”
路遥:???
“你不也笑了吗?”
裴菀一叉腰“你俩笑什么!”
乌玉伸长胳膊转动着火上的肉片,打趣儿道:“他俩在反思呢,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反思什么?”裴菀是一点没懂。
乌玉笑着看向身后的司阴道:“他们男人的事我也不怎么懂,不然你问问司阴。”
裴菀跟着乌玉的目光看过去,冷不丁就和司阴的眸子撞在一起,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心道姑奶奶身边这块儿冰越来越冷了,她还是吃肉吧。
花酒不大一会儿也送来了,跟着花酒来的自然还有明月抱星那院子的主人。
“怎么没人知会本王一声。”
姬伏背对着院门坐着,一听见皇兄的声音浑身一震,立马绷直了脊梁,谁知他皇兄根本没计较他行为不端,吩咐了一声倒酒自己也盘腿坐在了绒毯上。
观察了一会儿皇兄的脸色,紧绷着的姬伏才逐渐放松下来,接过乌玉递来的烤肉放置在银盘里端给他,声音略有些小“皇兄,你吃。”
姬政从盘子里拿出一串来点了头,姬伏悄悄的长舒一口气。
路遥笑道:“瞧你把他吓得。”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自己应当谨言慎行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后半句他没说出来,转而跨过了这个话题“五石散还没有线索,你有什么打算?”
乌玉挑眉瞥一眼冷脸端坐着的裴柒,不怪他有此一问,反而开玩笑似得问裴柒道:“我生来就无所事事,裴公子这么忙也跟着消磨时光吗?”
“为了配合你的无所事事,我生来便为游戏人间。汴京繁华如梦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岂不可惜?”
裴柒不言语的时候永远绷着一张好颜,说起话来好颜便生动了许多,额前散落一缕长发也不拢,黑色的衣衫与夜色融为一体又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看到些轮廓。
乌玉轻笑一声,想来当着姬政的面儿他也不会说什么实话,遥遥对他举了杯仰头喝下花酿酒,清香伴随火辣一路烫到心头,慰贴的呼出口气来。
“都随你吧。”
姬政早就探听清楚了在座各位真实的身份,谁都没刻意对他做隐瞒,查起来着实容易。
观他们关系十分亲近,这样轻松的状态并不是做作出来的,不由得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心思何处。
都不是话多的人,也谁都没问下午在狩猎场的事由,唯一活跃一些的姬伏碍于皇兄在场也成了闷葫芦,后来干脆就只有裴菀和路遥在说话了,乌玉时不时咬一块司阴递过来的烤肉安静的听。
酒过三巡,姬政突然开口道:“汴京近日来不太平,你要尽职尽责才是。”
众人闻言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司阴喂完肉抬头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竟是对着自己说的“嗯?”
“未见你饮酒,仿佛不胜酒力?”
乌玉神色无常的端着酒水抿,司阴抬手为她换了舒服的姿势答道:“不喜。”
路遥眼皮直跳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同司阴饮过酒太清楚他的酒量了,以眼神暗示乌玉快管一管,谁知这眼波发出去就和石沉大海似得,乌玉一点救场的意识都没有。
本就不打算饮酒,自然是杯子都没有,司阴拿过乌玉手中的杯子对姬政略举,一下饮尽算是给了面子。
姬政笑笑看了一眼姬伏,姬伏立马给二人的杯中又斟了酒。
司阴皱眉,见乌玉仍旧没有说话,便端起杯子又喝完。
“我已尽兴,你们随意吧。”裴柒脸色更差,干脆起身理了翻起的袖口漫步从大门走了。
姬伏也觉得皇兄态度不对,可那未施威压的眸子淡淡的扫他一眼,他心里就一紧,手上赶忙把酒水倒好。
裴菀想要挡酒被路遥死死按着。
路遥:总觉得要打起来,还是裴柒这老小子精明早早就撤了,他这会儿拉着裴菀走是不是显得不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