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玉对他一拱手也道:“李兄。”
李柯跌撞两步走到近前想要拉住乌玉的手,被侧身的司阴拦住动作,他一停顿的时间,乌玉已经拉着他的袖子把人按在了座位上。
“俞兄!我...我终于见着你了。”
在场的谁不通透,路遥立马明白过来他的意图,笑道:“李兄这是等我们?”
“近来遍寻不得俞兄,八皇子那又...不予我你的消息,听说俞兄常来这里只好在这等着了。”
乌玉挑眉看他,这是溺水了要上八子的大船,站错了队要重新排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面儿上还是一贯笑倚春风的模样,落座在旁的椅子上。
“被指派出去做些活计,不知李兄找我什么事?”
李柯话到嘴边儿溜了一圈又咽下去,只说:“近来烦闷,想找俞兄把酒消愁罢了。”
“哦。”乌玉不接话茬道:“实在抱歉,今日有朋友需要招待,择日再陪李兄对饮吧。”
好不容易找到人,该说的话都没说李柯自然不死心,他还指望着俞墨能够为他引荐,得了见八皇子的机会,说道:“京城我也算十分熟悉,不若我陪你招待朋友可好?”
乌玉犯难的皱眉“这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酒肉吃食管弦歌舞,就连戏法杂耍我也知道...”
“呵,就让他带着吧,我也见一见家姐曾经的未婚夫,是如何精通这些纨绔的热闹。”还未等李柯说完,裴柒就打断了他的话,话里不屑尽显。
李柯楞了一下,这才发现裴菀也在乌玉身后,她旁边站着的...就是她弟弟?
“你就是乘风城的裴柒?”
裴柒挑起一边唇角,眸子里带着极其不友善的戾气看了他一眼,杀意四起。
李柯早就听闻他的行事十分强硬,裴青轼不怎么理事了,现如今裴家也尽是这位七爷做主,不受控制的打个寒颤向乌玉身边靠了靠。
司阴:...
什么东西靠过来了。
“你活腻了?”
司阴目光更是不似人间,语气森然。
这下弄得李柯也不敢靠着乌玉,不知道又如何得罪了这从未见过的男人,以为他是裴柒的帮手,一时间坐立难安求救似得看向乌玉。
乌玉拳堵在唇上干咳了一声道:“李兄你看,我就说不大合适,你我还是往后再约吧。”
李柯擦擦手心里的汗道:“也好。”
目送着一行人上了二楼,他才神色萎靡的软在椅上,不过是江湖莽夫,自己怕个什么劲...
张家出了那样的事,他本还有些后悔退了裴家的婚事,如今梗着脖子,心中怒气上涌。
还不是看他李家如今家道中落!
什么狗东西都能威胁自己踩到头上来!
想及此,抓着桌角的手已经因大力涨红,啪的一声摔了杯子。
一行人虽然上了楼,裴菀一直注意听着李柯的动静,顾念着脾气一向不好的弟弟在场,还是希望他走了的好,谁知瓷器的碎裂声炸了一耳朵,顿时啧出声来。
乌玉皱眉,对等候在包房门口的小二道:“找两个着便衣的人来,把李柯扔出去。”
“是。”小二应下,立马吩咐去了。
好好的一餐被不相干的人打扰了,裴柒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刚落座便问裴菀道:“他欺负你了?”
裴菀顿了顿,仔细思考了一番“并未。”
路遥白她一眼“还并未?是谁对你处处不屑,挑挑拣拣不说,还为了推掉婚事,与那什么相府的几小姐来着行了龌龊事!你还说没...”
“路遥。”裴菀拽拽他袖子道:“你别说了,这不都因为我先...”她是真怕家弟疯起来谁也拦不住,非把李府搅合的天翻地覆不成。
乌玉瞥了一眼几人,打断道:“主意是我出的,就算愧疚也应当是我。不过如今我并不愧疚,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吃饭吃饭。”
裴柒一愣,讶于如此直白。
裴菀也松口气,哈哈笑着招呼上菜,道:“我当真喜欢你这所见即我的做派!”
司阴道:“不用你喜欢。”
裴菀瞪他一眼,真烦人。
酒足饭饱打道回府,几人凑在乌玉房里蹭茶水。
“乌玉!”姬政脚步匆匆推门而入,见屋内还坐着裴家姐弟,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话锋一转道:“与我来一趟书房。”
乌玉看他脸色,当即披了斗篷跟上。
一进书房乌玉便问道:“五石散有着落了?”
“是。”姬政跨过她关上门,从袖中掏出一小包药渣递给她。
掀开小包一股熟悉的气味飘散开来,乌玉眉头一皱凑近了嗅嗅“从何而来?”
“三皇子府。”
“不是已经封了吗?”
“五石散是政二带回来的,不会有错。封存在卧房的暗格中。”姬政也实觉当时果断对姬昭下手,不然这多谋的祸害留到如今不知要掀出多少风浪。
乌玉嗤笑道:“我倒是小瞧了他,宫中都已禁用多年,他也能搞到手。”
姬政五指收紧,姬昭常借公务在江湖上游荡,说道:“不止如此,政二只是取回了一点,据说足足有一坛。”
足足一坛?
乌玉挑眉看向姬政问道:“你与你父皇关系如何?”
“尚可。”姬政答完便反应过来,心里一凛“你想做什么?”
乌玉并未回答他,实则也不知道会怎么做,只希望这件事姬鸿仁不知情便好。
姬政一把拽住她,眼里都是血丝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我为你查出实情,你却要对我父亲下手吗?”
“我没说过啊。”
“你说了。”姬政指指胸口道:“我听见了。”
“噗...”乌玉哈哈笑出声来,把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都打破了“你怎么这口气...”
姬政面色古怪的松手甩了甩广袖道:“为什么查五石散?”
“好奇而已。”
她不愿说,姬政也不再问,横竖没有不透风的墙凭他如今的势力总会知道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出了书房乌玉就十分沉默,一路上府内的风景映照在一轮孤月下熠熠生辉,却只倒在眼里不入心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