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繁华些的街道上,乌玉闪身进了一处小巷子,背靠在墙上微微喘着粗气,这该死的丹田像要炸了一样。
片刻,平缓了气息的女魔头又恢复了绷直的脊背,慢慢踱步回了客栈。
一进房,路遥在桌边坐着,抬头瞄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去哪儿浪了?”
“你怎么来了。”乌玉将门阖上,坐在他侧面倒了杯冷茶水喝了两口。
“到底去哪儿了?”
“等了很久吗?我去宫中又看了一次甘霞,结果正撞上一个黑衣人,交给姬政了。”
“去宫中不带上我!”
“我已经认识路了啊。”
路遥气紧,好一个用完就丢!
他更气的是乌玉做什么都不带上他,有何打算也不与自己商量,他这个大男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口气有些幽怨的问道:“这些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吗?我有什么叫你放心不下的!”
乌玉顿了一顿,反应过来之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只是亲力亲为惯了。你这样想便好,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麻烦你。”
“你我之间谈什么麻烦!”路遥听她这样讲气顺多了,起身回房睡觉,临了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半夜来她这儿的缘由。
“江卿之晚间找来过。”
“哦。”乌玉解下帽兜噗通往床上一倒。
路遥翻个白眼,替她掩好门,门外传来嘱咐“将门从内栓好,我走了。”
女魔头合着眼,气息平稳似是睡熟了,门被推开,来人挡住了桌上的烛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黑影。
她仍旧没睁眼“说吧,什么事。”
江卿之笑一声嗓音悦耳,坐在她床头俯身看她“不知你听了我接下来的话,是否还能安睡。”
乌玉没理他,静待他往下说。
“司阴...三月后会迎娶常威的女儿,已经给各门派送了请帖。”
没有江卿之预料之中的愤懑或是失望,乌玉眼皮都没抖动一下像困极了一般。
“乌玉。”
乌玉淡淡的嗯一声。
“怎么,软弱不示于人前?要等我离开之后才肯难过吗?”
嘴角牵动一下,乌玉还是睁开眼十分无奈的看着他,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便拉起枕头靠坐着。
“我与司阴二人他未娶我未嫁,男女婚事各随本事喜好,怎地你用这样的语气来问我话?”
“我以为...”
“既然他找到心爱的女子,总会知会于我,等着随礼就是了。”
江卿之直视她眼睛许久,眼睛都会骗人吗?
“倒是你,江卿之。莲花心经的危险比无上天书有过之而无不及,何必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赌上自己的性命呢?”
“你看出来了。”
“你性情大变,我又没瞎。”
近来几次见到江卿之,他总是在笑,乌玉毫不避讳的拉住他的手腕探,江卿之也不拒绝任由她作为。
蓬勃的真气经经脉灌注,游走江卿之身体一周,再次回到乌玉身体里,竟然柔和的许多。
阴阳调和后的真气依旧霸道如斯,却更好控制,江卿之练莲花心经时候,至阴的真气让他着实受苦,与自身的功法冲突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这一遭下来痛苦缓解许多。
乌玉看看掌心调和留下的淤青,皱眉道:“不能再练了。”
“这办法也不错,有你疏导调和真气,我也不必急着离开无尽山。”
“江卿之,听我一句劝告吧。”
“我想要的很多。”江卿之嘴角微挑,羽眉不知觉皱起,他道:“可没人能给我,我只能自己拿。”
“你想要什么?”
“你呢,你想要什么?”江卿之反问。
乌玉有些怔愣,她不是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看着他的眼睛自己却说不出搪塞的话。
“还要说什么要这江湖血雨腥风吗?”
乌玉下意识的道:“不是。”
“你想要什么?”
张了嘴又闭上,江卿之攥着她的肩膀把人摆正了,乌玉道:“真的想听吗?”
“是。”
乌玉不想问他为什么想知道,厌倦了互相利用,厌倦了世人对乌家的觊觎。
“拿葫芦酒来,我告诉你。”
江卿之招人来给她摆满了一桌子酒食,不知从哪儿搬来满是泥土的酒坛子,开坛酒香绕梁馥郁醇厚。
两人无言喝到深夜,乌玉醉眼朦胧了才讲出他想听的话。
“我想要...母亲盘的发,父亲磨的箭,要满园梨桃树下乘阴凉,要年关时的岁岁有今朝。”
“还想听吗?”
乌玉不想再说了,烦躁道:“你练那东西有什么用处?怕我屠戮众生,自己没有了的让别人也失去是不是?”
“我不会。”江卿之沉默的看她,喝过酒的唇瓣嫣红湿润,离得这么远仿佛就能感受到上面带着的体温。
乌玉站起身来打开窗,夜风吹的她头脑有一瞬的清醒,江卿之将这一瞬清醒切断了,他关上了窗,把人抵在墙上两人隔着衣服相贴。
“乌玉,我给你你要吗?”
怀里的身子慢慢下滑,江卿之胳膊穿过她腰下将人抱起来放回床上,替她拨开零散下来的碎发“你还没回答。”
老酒浓烈,乌玉却不至于醉了,她看不懂江卿之,也不想懂,他想听的话都与他讲完了,躺着躺着也真的睡着了。
他将剩下的一壶酒喝完,坐在桌边看了她半夜。
...
江卿之不知是何时离开的,乌玉撑着有些沉闷的脑袋瓜下了床,姬昭的事情交给他们圈里人自己去处理,她有些想念那个李公子了。
几次邀约都被推辞,李柯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叫八皇子眼前的红人看不上了,乍一接到邀请欣然赴约。
传话来的侍卫欲言又止,到了酒楼李柯才明白为什么,今日来的不光是俞墨和路远两人,还有一位素未谋面姑娘。
裴菀没遮面纱,在台下听曲儿的李柯自然不认识,乌玉站起身来迎他“李兄,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快坐!这位是我这趟外出结识的菀...菀菀姑娘,为人豪爽大方帮了我大忙。”
“见过菀菀姑娘,在下是京城布政使的长子李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