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乌玉知晓府中地牢的位置，将这个透露消息的奸细找出来，碎尸万段。”
“是。”
乌玉站在城门口摇了半天手绢，满意的瞥一瞥围观的人群，这么大的阵仗如此多的目击者，姬昭只能吃个闷亏。
甩甩累了的手，嘴角噙着笑回头看看皇城的方向。
这次动静就够大的了，瞒不住皇帝的耳目，动路家这事儿有一没有再二了。
...
接下来的月余，乌玉赏花泛舟逛街遛鸟，护城河里的鱼虾都抓了几筐，将汴京上下玩了个遍，就连深更半夜的各处勾栏瓦舍都坐了个遍，十分赞许其中醉梦楼的红牌姑娘。
两方人马日日跟着，日日汇报，可说出口的话越来越上不来台面，侍卫都有些羞臊她纸醉金迷的日常生活。
姬昭虽说怀疑她知晓自己府中地形是与八皇子合谋，但这么长时间丝毫不见乌玉去姬政那里表态度谈合作，也拿不准到底真相如何。
生性多疑便笃定她还会报复自己，防守加固了三层，日夜守护他的安危，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压根就不该招惹这女魔头。
政一被交待的任务同样是跟着乌玉，这等不齿行径让他深恶痛绝，传到姬政耳朵里自然带了些鄙夷及添油加醋。
姬政坐在展阔的书桌旁，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政一瞥一眼政五，眼神里传递着“看吧，主子很快就对这妖女丧失兴趣了。”
政五见过乌玉几次，除了口出狂言的时候...对她的印象还算可以，现下观主子的反应心中有些担忧。
“醉梦楼的红牌姑娘日日都在？”
“逢单日在。”
“今日是单日。”
政一没听懂什么意思，见姬政站起身来，有些奇怪的问道：“主子您这是？”
“去醉梦楼。”
政一又传递给政五一个眼神“瞧，她死定了。”
...
醉梦楼。
单薄的两色纱帐从三楼垂下来，随着窗口吹进来的晚风飘荡，撩得人心口发痒，将琉璃灯里的光影都搅得几分暧昧。
一层乌怏怏一片人，姬政进来就皱了眉，政五忙道：“公子，楼上请。”
二层向中间突出的部分，有一个大些的看台，楼下的客人看不见唱曲人，只能听着声音，冲着舞台的是一桌一桌的贵客，当中最好的位置坐着一身黑衣的乌玉，她斜靠在一侧的软塌上，服侍的姑娘为她捧着酒，台上掩面正咿咿呀呀唱着曲儿的就是红牌姑娘了。
乌玉坐的那桌最大，虽说只来了她一人，也是满席的酒肉奢靡的很了，政五为姬政拉开主位的椅子，用袖子把莫须有的灰尘擦净了，姬政才坐下。
乌玉嗑着瓜子偏头看向来人“呦，政哥哥好雅兴。”说着推了推跪着的姑娘“去，给这位爷拿套盘碟，再倒杯酒。”
“是。”
姑娘手脚麻利的摆好，姬政看都不看一眼，他是决计吃不下这里的饭食的，乌玉笑着看他，嫌脏就罢了，总之她也用过了几盘不算浪费，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唱曲儿的姑娘身上。
“主子...”
没等姬政说话，政五就拽拽政一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说。
身边杵着三个木头，乌玉眼皮都不动弹的听完了小曲儿，啪啪啪的拍拍手，从怀中掏出来一瓶药酒递给端着酒的姑娘道：“给你们桑柔姑娘送去。”
正下台的桑柔被服侍的姑娘拉住，姑娘隔着灯光指了一下乌玉这桌，桑柔与乌玉对了目光，偏开头退了场。
周围的几桌客人对这大桌的客人早就好奇，不少人透过纱帘儿投来探寻的目光，灯光昏暗实在看不清楚，浪荡子弟甚至挪了椅子坐近了些。
八皇子换了身行头也实在乍眼，皇城脚下一瓦拍下去砸倒五个，四个都是皇亲国戚，指不定就被哪个眼尖的看见当今皇子来了烟花地。
乌玉看政一政五紧张的样子好笑，愣是坐了半天才邀请姬政上楼一叙。
姬政端正的坐着，跟这红尘地格格不入，闻言嗯了一声随她从直通的侧梯上楼。
“你倒是能坐得住。”
姬政无言。
“那歌姬嗓音如何？”
姬政无言。
乌玉非但没觉得无趣，反而更有兴致“既然八皇子瞧不上，这三楼可是风水宝地，诸位姑娘的嗓音也不比那歌姬差。”
姬政抬头看她，不多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踏上三楼，吟声郎语不堪入耳，政一铁青了一张脸，火气直往脑门儿窜，这妖女分明是故意的！
碍于主子仍旧林中青竹似得走在前头，他恨恨的瞪了一眼乌玉，极想动手将这妖女扔下楼去。
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乌玉便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带什么情绪的一眼，让政一如临大敌汗毛都竖起来了。
索性让人脸红的声音没持续太久，越向里走耳边越清静，政一也舒了一口气。
进门时候，乌玉慢了一步，政一经过时说了一句“跟了这么多天，还没习惯吗？多和你主子学一学。”
政一冷哼一声，杵在姬政身边。
“你俩先出去。”
乌玉噗嗤一声笑出来，打趣政一道：“还没站热乎呢。”
政一横她一眼，主子发话，自然是要退的。
乌玉托腮看着对面的姬政“今儿来就为了蹭我的曲子听？”
“乌玉。”
“嗯？”
“你与姬昭...还商议了什么？”
“哦。”乌玉道：“为了这个啊，最近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姬昭。”
“不然你以为为了什么？”醉梦楼这样人多嘴杂的地方，更好掩人耳目罢了。
“政一每天日夜监视我，我还当你想念我了，如今看来，恐怕是你的下属想念我了。”
“休得胡言。”
乌玉大笑，站起身摘下帽兜披风，敛去笑容回眸看向姬政道：“姬昭我不会放过，有互利互惠的事我自会寻你，夜深了，八皇子请回吧。”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不想作为棋子罢了。”
胳膊被大力扯住，乌玉脚下不稳手掌轰出真气打向地面才堪堪站稳，几番吐息才压下胸口闷痛，扬脸笑容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