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乌玉的目光不自觉放在话中人身上，只见他四处转了转，抬步走进了一家首饰店铺。
首饰...
乌玉关上窗，没了品茶的心思。
“启程吧。”
路遥忙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喂等等我啊。”
...
很快就到了，大家的脚步也放慢了些，源城不在最南端，处在晋朝南部中央，天气还是温暖了许多，比北方更快一些进入春季。
花草虽说都没长起来，不过树梢上是抽了新芽的，在山路上行走，眼里便是淡淡的有些朦胧的绿意，让人心情不由放松。
乌玉一路都在观察着司阴，总觉得回了一趟乌家老宅他变得沉默许多，从前便话少，如今更是只跟在她身后，路遥本身就怵他不会与他讲话，自己要也是一整天不问他，他就可以一整天一言不发。
她知道定然与他那一夜带血归来有关，他有事隐瞒着，隐约有些预感，她的剑可能真的会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再不是她的剑了。
从小她拥有的东西便不多，每一件都分外珍惜，这点从父母离世多年，家中一成不变便可窥一二。
乌玉有些伤感可又觉得并不需要伤感，司阴是剑的时候属于她，那时候他未曾觉醒只是个物件，属于便属于了。
现在不管是器灵还是妖物，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与人无异。
人太靠不住了，就连她的父母不也自小离她而去，这世间亲情她都不奢望，更不相信会有相伴到老一生一世的感情。
这么一想，便豁然开朗了，乌玉不再揪心这件事，既然只是时间早晚的事，索性不去想了，吞下去的半颗灵丹等他要走的时候还给他就是了。
乌玉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老牛，舒口气，倒也不是拥有的很少，老宅里有很多东西的。
...
源城热闹非凡，武林大会三年一届，各地的有资历的高手和家族新秀都前来参加，说句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还有三天才是武林大会开幕，名义上是公开竞争武林盟主，实则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一个能够力压群雄的家族出现，武功有高低，势力无尽头，每一家都在尽力发展更加壮大，这么多年南北都未曾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统一，何谈什么武林盟主。
所以更多的，除了领头羊的几大家族互相试探外，就是下一阶层水平的阶层在力争上位跻身上层，能力不够的就想办法探虚实站队伍，源城走动的江湖人显得有些急匆匆的。
“乌玉，你看这次，剑宗占领这头把交椅能有多大胜算？”
“不知。”乌玉实话实说，她不管世事，消息相对闭塞“不过，我打算推举你父亲成为北方武林的统治者。”得了北方的话语权，剑宗就休想那么容易站在制高点。
路遥点点头，他也知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才稳妥“就是不知父亲如何想，他一向温和无争。”话罢他便想着如何劝诫父亲跟随乌玉。
“你父亲可不像你看到的那样与世无争，他顾念亲情对内部格外容忍，但对外手腕相当硬。”说完乌玉想看个孩子似得看着比她高一头的路遥。
路遥毛骨悚然“你别这样看着我！”
“怎么？这目光太熟悉？”
路遥：...简直从小让看到大。
“你用心判断，觉得是对的就放手去做。”
“我...”路遥还是不敢的。
“不过这次高手人数着实有些多。”乌玉皙白的手指托在下巴上思衬着。
路遥闻言担忧更甚，连乌玉都没把握，他怎么敢放手去做？
“按照正常速度我也要杀个两天，我去睡觉了，养精蓄锐。”
路遥看着乌玉的背影，撑在桌上的胳膊一个趔斜差点栽到地上，唾了自己一口，心道女魔头果然不按道理讲话，放松不少。
躺在床上半天都睡不着，乌玉又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刚才讲的话也不是假的，不过说着自己的确心虚。
盘腿做好，提气运功。
还是不行，真气毫无反应，乌玉叹口气，如今这些事只能趁着司阴还没离开，借他力能做多少做多少罢。
当夜辗转反侧，她没有把握，自己像一只被打断筋骨的大象，软趴趴的倒在灯火通明的空地，只要知道这个秘密，谁人都可以从她身上割下一块肉分食。
对真气何时恢复，是否能够恢复，都是未知，这更甚于每年年关被追杀对她内心的压抑。
乌玉闭上眼，深呼吸换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耳力大不如前，仍旧隐约能听到街上还是行人匆匆，急促的脚步让她烦躁不堪，干脆批了衣服下床倒了一杯凉茶。
房门上的闩被内里震动，门外的人仔细控制着没有发出声响，空气中好似有一只手托着，轻轻的落在地上。
气息很熟悉，来的是司阴。
乌玉一直看着那门闩，震惊于他功力的高深，能够隔空点穴的人从古至今也不足五人，到了现在恐怕只有无尽山的大长老能够用的出来，更别说隔门能够靠着气劲托着有些笨重的门闩落地。
司阴没想到屋里的人没睡，他开门前感受过乌玉的呼吸，十分平稳好似沉睡，现在本应该熟睡的人竟然坐在桌旁看着他。
很快司阴便收敛起眼里的意外，眸子又如深潭一般无波无澜，放下手中捧着的油纸包在她身边落座。
“听说京城的糕点好吃，我便拿了些。”
乌玉看一眼那油纸包，怕是盘子里用来垫着的，外边用一层明黄色的锦带绑好，便会意了他那句‘拿了些’，他这是半夜去了一趟三皇子休憩的地方府邸，真的从厨房拿了些。
动手拆开，是裹着桂花蜜的小炸物，油亮油亮的看着十分喜人，乌玉捏起一块尝了尝，赞许道：“确实很好吃，谢谢。”
“乌玉。”
“嗯。”乌玉静静的听着。
司阴坐在自己身边，又像隐藏在黑暗中，好似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微不可查，他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早有预料。
乌玉问道：“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