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阴隔着被子歇在她旁边。
乌玉撑起身子，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是给你准备了房间。”
司阴没有反应，似是真的睡着了，乌玉嗅到一股极其淡的血腥味，像是洗漱过后仍然留下的，悚然一惊，爬起来跪坐在他身边在脉上探了探。
能探查到的都一切平稳，她现在能力有限，放弃了叫醒他的念头，这是第一次见到司阴睡着，且让他睡吧。
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乌玉轻手轻脚的下床收拾妥帖。
下雪了，靴子踩踏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响，抬手接下几片。
今天冬日仿佛格外寒冷，已经是半上午，乌玉想了想，干脆吹个口哨招来老牛，掸掸牛背上的尘土坐上去。
“乌玉。”
乌玉回头，是江卿之。
“同去？”
江卿之点头，抬手招来在不远处院子里的坐骑，乌玉家没有拴马的马棚，就一个牛棚还让给了三人骑来的马匹，江卿之的马儿看着像是训练有序，应着是他惯来骑乘的。
老牛的脚程不慢，乌玉舍不得让他跑动，距离用饭的时间还有一阵，她也不急，便慢悠悠的走。
江卿之也随着她走。
路程走了大半，乌玉才开口问他“卿之公子打算跟我到什么时候？”
“于我有用，自然要跟着。”
“哦。那我便很放心了，一路上有卿之公子保驾，恐怕遇不上什么危险。”
“担心那些莫须有的风险，不如担心担心我什么时候会取你性命。”江卿之自昨夜知道她没有真气后，仿佛没什么变化，仍旧是高洁冷漠的样子，不过说话更气人了。
乌玉无趣的撇撇嘴，这人前后矛盾，干脆闭嘴不与他交流。
到了镇上，先找到了成衣店，条件有限，只挑选了两件材质稍好的里衣裌衣，偏头问身边跟着的人道：“卿之公子不需要买吗？”
江卿之也的确需要换的，奔波几天，昨夜虽然洗过了温泉浴，不过衣服还是之前的那件，从善如流的挑选了一身。
果然是白色的，乌玉眨眨眼“不过小女子囊中羞涩，公子的自己付钱。”
两人又各自挑选了三件皮毛大氅，乌玉果然只付了两身的钱，用布包好衣物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门。
江卿之觉得好笑，待他出门的时候乌玉已经骑着老牛慢悠悠的走了，上马追赶，又跟在她身后。
乌玉换了家酒铺，不大不小店面整洁，用食盒打包好饭菜才回了乌家。
大老远就看见门口路遥在门口蹲着晒太阳，嘴里叼着一根枯黄已久的狗尾巴草，见他们回来这才站起身来迎上来。
接过乌玉手里拎着的食盒，又把牛身上堆着的布兜接下来，江卿之也提着部分饭菜，不过没这么好的待遇，自己下马。
“让我看看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啦！”路遥说着掀开食盒一角，早餐也没吃顿时食欲旺盛，正欲伸手偷点吃，又顿住“乌玉，你那阴森森的大尾巴还睡着，他...”
“无妨。”嘴上这么说，乌玉更忧心了，凭借她功力回光返照的时候都无法探知司阴深浅，这么深不可测的人也不知昨夜遇到了什么，竟然会真的睡着。
饭菜上桌，阳光正好，由于乌家后门出去就是深山，树木繁多，冬季也能听到鸟叫声，路遥对这样的气氛明显感到很舒适，慵慵懒懒的脸上一直有笑容。
就连江卿之都不似以往的冷漠样子，整个人气场柔和了许多。
饭毕乌玉拿出给路遥捎回来的衣服，比不得他身上那件，可明显他更雀跃了，换了衣服在乌玉面前得瑟了好几圈也不肯停下。
“你看！是不是还可以！”又转了一圈“不是我夸你眼光好，实在是我这底板，什么衣服穿在身上都是这么风流倜傥！”
乌玉瞥他一眼，拎起布兜里另一身衣服回了房间。
“唉！唉你别走啊...”
...
撩开临走时为了避光放下的帷帐，光线一倾斜进去，床上的人就醒了。
“乌玉。”
乌玉替他拉下些盖在胸口的被子，嗯了一声问道：“好些了吗？”
“嗯。”
两人一问一答就安静下来，替他倒了水，司阴抿了一口并不需要，乌玉没再强求，讲真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属于什么状态，说是剑魄却有肉身，说是个人又能恢复成一把剑。
想着也就真的问了出来“你现在到底属于什么？”
司阴犹豫一下“恐怕是个精怪。”
“精怪？”这形容也够贴切，确实是个成精了的老古怪。
“不想问问我昨夜去了那里？”
“那你说吧。”乌玉拉过小凳在床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等我有了确切答案，再告知你。”司阴直视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乌玉的情绪。
“哦。”乌玉点点头，一点追问的意思也没有，司阴放下心来，尖利的指甲避开皮肤，握住她的手腕。
乌玉看一眼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或者说是利爪道：“我并不害怕，你也不用担心。”
闻言床上的人收回手，面无表情眼神深邃。
翻完手边的两本书，一整个下午乌玉都是在地窖中度过的，房子里的三人她无暇顾及，将几百本书及手记都翻过一遍，对她如今情况的记载寥寥无几。
只有她父亲乌百岁提起来过几句，不过按照他记下的语句来看，也是一知半解的。
手记中提到：
“据吾考究，掌心树乃坤系分支，有大增功力之效，但杀性极重不知利害，得机缘必去除。
遇劫难须得断心线，以无上天书功法辅佐，以刚克刚。”
之后也提及了如何得到灼阳金刀与司阴剑，对司阴剑颇为好奇，满本都是赞叹。
乌玉将手里的本子扔到一边，一句正经的都没提！
缓了几个呼吸，乌玉又试着提气，功法运作的心法运行如石沉大海，女魔头有些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在木箱上。
“在探寻自己没有真气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