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眉毛一挑“说来听听。”
“把江卿之打晕了绑起来或者是杀了，没了第一公子，那些人便没了主心骨，你家不也安全了吗。”
“我就知道你净是馊主意，各大门派真正的元老，都闭关不出，别说伤他性命就是扣了江卿之，岂不是通通要出关！”路遥气的直摇扇子“到时候恐怕不出三天，潮州城就没什么路家府了。”
乌玉舒舒服服靠在枕头上，胳膊伸展搭住身边的司阴，流里流气的来了一句“怕什么！不还有我的司阴呢！”
路遥扶额。
“我不能跟你胡闹。”
乌玉像是吓着了似得，睁大眼睛看着路遥，惊叹道：“我没听错吧？路公子也开始在意路府存亡了！”
“你那不是废话！”
乌玉哈哈大笑也不逗他了，直言道：“江卿之是必须要扣住的，居高临下才好谈条件，按照他第一公子的作风，必定是君子一言。”虽然谈什么还没想好，左右不过就是保一保无辜牵连进来的路家了。
但乌玉是不会承认自己扣了江卿之，其实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借机回家看看自己的牛，让几位当事人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好，就算你说的对，居高临下谈条件他感受屈辱，如果他日江卿之反悔，我们又该如何？不如谈条件时就找人作证？”
“无甚大用。”乌玉递给路遥一个安心的眼神“路家的人作证，江湖人不会信，江湖人又何必给路家作证。”
“那就押着江卿之，今天这样的场面就足够，到时候他总不好赖账吧！”
乌玉淡笑，司阴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不是和江卿之谈，是和第一公子谈。”他们要的是第一公子的承诺，并不是江卿之的。
路遥一点就透，意会道：“真是憋屈。”又要保住第一公子的面子，又要利用他的江湖地位。
“什么憋屈，这是技巧。”乌玉推开坐在床边的路遥，穿鞋下床坐在梳妆台前收拾头发“去请人吧，不要声张。”
听闻是乌玉有请，跟随江卿之一同来潮州的长老十分警惕，心有疑虑道：“白日才请公子入府，怎地晚上又有宴席？老朽恐怕其中有诈。”
“无妨。”
到了江卿之如此江湖地位，住哪儿去哪儿无从告诉他人知晓，借口江卿之的马车众人皆知，不如低调行事与他同乘，小厮驾车，乌黑的马车疾驰在月色下。
江卿之没有半点不配合，过程顺利得让路遥都有些如梦似幻。
路府宴堂一派灯火通明，路启天听闻儿子几人的动静，也只是皱眉摆摆手，一副随他们去吧的模样。
整顿晚餐，除了丫鬟上菜有些碗碟瓷器的细微磕碰声，氛围十分安静，最让路遥惊奇的是，桌上除却自己之外的三人明明各怀心思，简直都从容的让他发指。
他是一口都吃不下，看着江卿之细嚼慢咽，乌玉抬手给司阴盛汤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一餐终了，几人移步偏厅。
路遥找到机会紧跟了两步，压低声音问乌玉“你到底作何打算？”
“什么作何打算？”
“你不是要...”
乌玉打断他“稳重些。”
路遥：...真是要疯了。
香气沁鼻的龙井荡着袅袅薄雾，乌玉喝了小半杯，突然发出一句莫名的感叹。
“路府的厨子手艺真好。”
“的确不错。”
乌玉拍拍身边的路遥“连第一公子都夸了，你可要回去给厨子加几个鸡腿。”
“哦。”有些跟不上节奏的路某人点点头。
“说吧。”
“一月后便是武林大会，第一公子年年都是嘉宾席位第一把虎皮椅，我这不是想找你通通路子。”
司阴略微皱眉，虽说他于乌玉心心相连，但自从乌玉发现之后，便刻意回避，自己感知到的只有零零碎碎的情绪，剩下的都是一片茫然。
路遥：？？？
两位大佬确定这种事情要说的这样随意吗？
“你要推拒路遥登上这个位置？还是他的父亲。”
“路启天倒是有资格，不过想必阻力太大，将北方归拢到他手里算是可行。”不若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你觉得我会不会答应你。”
明知乌玉要搅浑江水，江卿之势必是不答应的，这就是提条件了。
乌玉眼里满是明媚，好似没有一点私心在里边，带着笑意啪啪拍两下路遥的肩膀“路启天将儿子交给我，当然是要上心的，这也是为好友绸缪一番。”
她说的话江卿之一个字也不信。
如星的眼眯起来，透露出些许危险，江卿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知道知道。”乌玉摆摆手“无非要世间安定百姓安居家国繁荣。”
江卿之低声笑出来“到也没有那么宏大，不过不愿看你堕入魔道而已。”
乌玉凑近一点，鼻息都能触碰到江卿之的脸颊“那你不如期盼家国繁荣。”
“你...”
“哈哈哈...”乌玉瞬时拉开两人的距离，又在自己的椅子上做好，端起茶杯接着抿“有恶才有善，同根所生相互依傍，道家讲阴阳平衡，如何做，我心中有数。”
似乎跟在乌玉身边，总是会出现安静的氛围，似山雨欲来风满楼，叫人不寒而栗，路遥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身处这样的氛围，都快熬化了。
终于，江卿之喝完了杯中茶，起身离去，手触碰到门的时候，乌玉出声叫住他。
“江卿之。”
江卿之回头看她，等待着她说完。
“到时剑宗路家南北割据，无尽山本就引领中原，内部想必蠢蠢欲动吧，你又被捧上第一公子这样的位置，想要像先前一样避世已经不可能了，不如我们早日达成共识。”
江卿之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玉鸦这是让我选好道路吗？”
“随你怎么理解。”乌玉冲他摆摆手“武林大会见。”
江卿之嗤笑一声，似乎对她的建议并不感兴趣，拂袖而去。
“啧啧。”乌玉感叹一声“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果真眼高于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