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02月21号,早上5点23分。
人类时停第366天。
如果有人看到这本我于人类时停下,百无聊赖写下的日记自传体,如果你有幸看到这里,请不要惊讶,也不要意外。
距离我上一次写日记的日子……
时间过去了348天。
而我在弋阳山别墅也已经度过了348天。
度过了我人生当中第一个,全世界一个人过的春节。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度过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宅在家里超过十个月。
第一次连续吃蛋炒饭吃了一个月。
第一次在没有电的日子里度过了200天。
第一次对着时停下的女孩告白,或许这里可以把“时停下”三个字去掉。
第一次连续一个月躺在沙发上看电影,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没离开过沙发。
第一次发呆超过三天三夜……
第一次见到有越野车那么大的老虎;脖子升直了有两层楼高的长颈鹿;头上秃顶的猴子;两只脚走路,体型堪比皮卡车的棕熊……
哦,对了,我还看到了一只和藏獒一样大的猫,甚至连身上的猫毛都和藏獒一样浓密。
只不过它现在看起来还是个圆的……
一年了。
我变了,世界也变了。
囧猫变了。
甚至连这天地间的空气都变了。
最开始每次呼吸一次都会眩晕,好似喝醉了酒一样,到后来平均3-5秒一呼一吸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8-10秒才呼吸一次。
整片天地的氧气浓度在急剧上升。
我甚至感觉哪怕自己不呼吸,好像也能活。
我的毛孔会自发的打开,然后和外界交互……
淦。
我已经彻底适应了自己“非人”这一特质了。
整个世界,可能唯一没有丝毫变化的,就只有时停下的人类了。
曾经霸占了这颗星球数百万年的灵长类,突然一夜之间全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随之而来的,便是这颗星球上有关人类文明的痕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亡……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然而最终我什么都没做。
我觉得,我大概是抑郁了。
或者说,我终于还是抑郁了…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起人类时停前自己看过的一个纪录片:某国有一个很变态的综艺节目,把一个人关在一个空间有限的屋子里,提供吃喝和住宿环境,除此之外,杜绝一切和外界的联系,看看那个人最终能够坚持多久。
我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就处在类似的状态。
可我为什么不出门呢?
还记得348天之前的那条蛇吗?
它跟着我一路跑到了弋阳山,最后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守在弋阳山下,迟迟没有上山,这一守,就是三个月。
之后哪怕我知道它离开了,亦或者被什么其他动物吓跑了,我也不再敢尝试下山了。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事物了。
就连别墅外的绿化池里,那些花花草草都盖过了我的头。
更别说整个弋阳山的其它树木……
如果亚马逊丛林里有一只蚂蚁拥有人类的意识和眼观,它应该对我现如今的状态深有体会。
原来有一天,我会真正从字面意思上体会到“参天大树”的含义。
身处这样的世界里,抑郁症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望着被葱葱郁郁的树枝遮盖的苍穹,我内心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我要出去,我要看日出,我要完成自己当初列下的遗愿清单。
我要徒步奔行千里!
我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去看看大海,看看沙漠,看看泰山五岳,看看珠穆朗玛峰,看看这天地间,除我之外的其他生灵!
然后这样的冲动,就那么没由来的,很自然的销声匿迹。
彻底沉寂下去…
就好像内心有一个沉重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在说:“不,你不想,你什么也不想做。”
类似于这种间接性踌躇,持续性消极的经历,已经不止一次了。
我伸出两根食指,插进自己嘴里,然后向两边扒拉着嘴角,试图努力扯出一道笑容的弧度出来。
真可惜,我竟然失去了笑容的本能。
人类时停后不久,我还曾畅享过自己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直至死亡的日子,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事。
可现实是才过去一年不到,我就已经沦为这种地步。
身患抑郁症的人,他就像是一个两端都都漏风的通道,无论你往它里面灌注多少能量,它总会以等量的速度和程度全都排泄出去,永远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
外界看来,这样的人是消极的,冷漠的,或者是懒散的。
一切和正能量有关的东西,都和我没关系。
我瘫坐在别墅阳台,说是阳台,现在却是一点阳光都见不着了,只是因为白天的缘故,尚且还能看得见周遭环境。
我的头发已经披散到肩膀处。
我用李子沁同学的皮筋,随意扎成了一束,避免成为金毛狮王的造型。
很难想象,在人类时停之前,我还饱受脂溢性脱发的困扰。
现在我的头发又浓密又黑亮。
至于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总归是件好事。
我变强了,但并没有变秃。
“人生啊……真没意思。”
“喵~”
“你也认同我的想法是不是,猫粮吃完了,没电,连热乎的饭都吃不上一口,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只有等面包啥时候吃完了再想其他办法了。”
说到这,我不由得看了看身边的囧猫,“你最近倒是肥了不少。”
“喵!!!”
囧猫身上的猫毛当机就立了起来,整个身体缩成一团,好似一颗超大型的毛球。
“放心,猫肉又不好吃。”
啪嗒!
我刚说完,转过头来仰头的一瞬间,只见葱葱郁郁的绿穹上,一颗大白球掉了下来。
靠!
我头下意识一偏,一只手伸出,轻轻一接。
“好大一颗蛋!”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