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畅聊,三个多小时后,到达一个冀城偏远小镇。
到了这里,何剑峰对镇上的道路也不熟悉,一路问了好几个人,才来到苏杭所说的村庄。
村里出来不少人,大人小孩齐刷刷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俩人,对小轿车指指点点,无非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车。
招人围观,两人感觉自己像被养在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
“前辈”
一声叫唤,打破两人尴尬境地。
苏杭从人群外挤着进不来,边挤边喊:
“大家让让,不要再围观了,他们一样有鼻子有眼,没长三头六臂的,更没长尾巴,跟咱们没啥两样。”
两人心中顿时升起一句国粹,你这样一说,不是真把两人当成珍稀动物了吗。
苏杭带他挤出人群,何剑峰留下照看车子。
两人穿过村子,来到一处山脚下,一座古色古香庭院映入眼帘。
庭院门口,原本高大宏伟门庭,上面青苔密布,镌刻“麒麟庭”三个大字。
字体长年累月没有清理,各种污渍沾染在上面,落魄中更显荒凉。
院内长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枝丫覆盖半个院子,树龄怕有上百年。
院子内十多米处,沿着五六级阶梯,方进入庭园大门。
麒麟庭房子均为青砖所建,上面留有不少岁月的痕迹,青苔斑驳,看得出建筑年份久远。
尾随苏杭进入庭院内侍客厅。
一位银丝老人,胖圆脸,色泽红润,双眼炯炯有神,坐在客厅主位。
左右两边各坐一位四五十岁中年汉子。
右边中年汉子长得颇像银丝老人,双眼闭合,神情自得。
左边汉子脸颊没肉,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手瘦若枯柴,青筋狰狞交错。
少年刚进来,闭目汉子双眼睁开,冷光落在他身上,伴有挑衅的味道。
左边汉子,双手握住椅子扶手,似要站起。
银丝老者两边瞥了一眼,两人才不敢有所动作。
老老微笑说:“刘少侠,欢迎来到麒麟庭做客,敝人索腾,麒麟庭主,右边我儿子,索龙。”
索龙向少年微微颔首,算打招呼。
索腾接着介绍,“左边是我徒弟,高毕辉。”
高毕辉向少年抱拳,打了个江湖招呼。
刘天没有和江湖人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和打招呼,一时不知所措。
最后手一抬,高高扬了扬,高声说:“各位前辈好,我叫刘天。”
仨人顿时被雷焦,现在用这种方式打招呼吗?
索腾微微颔首点头。
高毕辉一声不吭,动作也没变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索龙站起说:“前辈不敢当,宗门规矩,境高者为师,不存在年龄大小。
苏杭说,你只用几颗核桃把他们打败,而且毫无还手之力,我自问做不到,前辈这个词愧不敢当。”
刘天淡淡说:“侥幸而已”
简简单单四个字,撩起索龙心火,不满道:
“徒弟学艺不精,接不了你一招,这是他们自取其辱,今天,我想向你讨教两招,不知小兄弟你接还是不接?”
来了,来了,要给我来下马威。
正考虑怎样让你们出手,不然怎么揍服你们,以后乖乖听话。
嘴上说:“不好吧,我来与贵帮谈合作,打打杀杀的,伤了彼此感情怎么办?”
眼睛瞄向主座上,不出声的索腾。
老爷子脸侧往一边,装作不知,任由儿子闹腾。
双方合作建立在彼此实力上,主次要分明,他也想知道少年功法,是否真如徒孙回来禀告的一样,高深莫测。
索龙继续说:“合作也是建立在双方实力上,再说,我们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不会伤到你。”
刘天扭扭捏捏说:“问题不在你,在我,怕我不懂收力,伤着你。”
索龙乍一听,火大了,给你面子说彻磋,只是不想别人说他以大欺小。
凭你打败后辈几人,就能把我怎样,你咋不上天呢?
嘴上说:“你年轻下手不知轻重,很正常,绝不会怪你。”
刘天幽幽说:“好吧,可真不要怨我。”
来到院子,庭院内的人,听见有个外来小子,要和副帮主索龙彻磋,巴不得搬张凳子来看戏。
男男女女,还有几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列队坐在梯级上,等待看戏。
童夜雨几人也在其中,一对傲人双峰依旧引人注目。
身边汉子的眼神,总有意无意从她胸前扫过。
她似有所察觉,双手环抱胸前,挡住两球。
院庭中央,刘天两人相距5米站立。
索龙抱拳行礼,以示尊重对手。
刘天有样学样,也行个抱拳礼。
索龙双手掌心向下运气发功,身体肉眼可见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原本平平无奇的双手,快速增大三分之一,肌肉一条条崩出,
身上衣服、长裤之前有点稀松,立马变紧贴起来。
整个人实实在在大了一圈,几乎撑爆的样子,双手舞动几下,爆发出呼呼……砸破空气的声音。
刘天原地一愣一愣,傻傻看着,这是什么功法?能让身体变大。
对于身材有缺陷的人来说,这功法太美妙了。
另外,不是说“小宗师“内劲发力吗?这个看起来不像,肌肉男一个,更像硬外功。
索龙眼看少年呆呆愣住,以为被他极至外功所震慑,嘴角冷冷一笑。
现在才知道怕,迟了……
运动至七成,脚下生风,射步向前,手掌呈虎状,一招麒麟爪拍向少年胸前。
听见风声,少年醒悟过来,侧身堪堪躲过。
索龙一击不中,并没有停歇,肌肉虬结的双手左右交替快速进攻,一时间掌风大作。
少年一边躲一边后退,暂避锋芒。
进攻中的索龙,越发凌厉,双臂如风火轮一般舞动起来。
让人眼花缭乱,看不清哪一双手才是真身。
麒麟帮众爆发出激烈的喝彩,纷纷看好索龙。
少年被吹得牛逼哄哄,以为有多厉害,还手之力都没有。
另一边,少年却是在想,索龙一身功法怎么看不像内劲,速度不慢,刚猛有余,虽然比雷霆厉害几分,但也仅是这样。
难道没有出真功夫?试一下他。
掌刀开始出击,以硬碰硬,砍在对方手臂上。
很快对方手臂上传来清晰感知,坚硬如磐石。
如果刘天没有异变前,肯定惊讶无比,人的身体居然能练成如此坚硬。
索龙面露讥讽,一身硬功已经大成,不惧棍棒打击,你用手刀来砍,我几十年硬外功白练?
骤然增加力量,掌风密不透风扫向少年,想要快速结束战斗。
少年每一次看似无处可躲,又险险避过,脚步章法凌乱。
索龙坚如磐石的身体,让少年玩心顿起,看一下你到底有多硬。
捻起手指,暗弹力量灌注在上面,时不时给索龙手臂肌肉来一下。
霎时间,缴战双方传出“绷绷”声不绝于耳。
刚开始索龙不见异样,挥舞的掌风铿锵有力,速度激昂。
交锋一段时间。
索龙心里有苦难言,对方步伐杂乱无章,却能险之又险躲开自己攻击,像泥鳅一样滑溜。
另外,少年不知用的什么功法,毫不起眼的手指,弹在他身上肌肉,开始并无不妥。
后面力量渐渐增大,一身磐石横炼外功,居然开始抗击不住,双手肌肉酸痛难耐,并且越来越大。
众目睽睽之下,他咬牙闷声不出,发力猛攻,招式不断变幻。
刘天且战且退,说,“还不使出内劲,我可要出手了。”
能化刚为柔,早一拳把你干趴下,用打的那么辛苦辛苦,索龙心想。
瞅准机会,将少年逼至院角,下盘一招千军万马横扫,逼他跳起,双拳直捣黄龙,索龙心里想像。
想像完美少妇,现实给他一个黄脸婆。
少年如期被他逼靠围墙,索龙心中暗喜,看你往哪逃,右脚疾风一般堂扫过去,只等少年跃起。
然后少年没在闪躲,右手以不可想象的速度,一把牢牢钳住他的脚踝。
巨大的力量,让索龙抽离不开。
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少年另一支手迅速合力,双手铁爪似的扣住他脚,向前猛推出几步。
索龙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整个人被他抡起转圈。
少年用之不竭的力量,闪电般绕了几十个圈,甩手抛出。
索龙像个没有重量的纸人,直直飞向银杏树二十多米高的枝梢上,挂在枝丫上摇摇欲坠。
还在晕头转向的他,浑然不觉身在何处 ,双手四处乱抓,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获取安全感。
梯级上的观众很快反而过来,惊呼一声,“卧槽,救人……”
噼啪的脚步声,杂乱冲到树下,忧心忡忡抬头观察,要接住随时往下掉落的副帮主。
索腾吹胡子瞪眼,大骂一声:“蠢货,不要去接。”
飞速跑回屋内,抱出三张棉被,二张垫地上,一张让众人四个角拉直,站在索龙下方。
就在下方刚网拉好缓冲垫,树枝终于承受不住,“啪啦”一声断裂。
索龙头昏目眩急速下坠,如期落在众人拉紧的棉被上面。
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波及救援众人,摔的人仰马翻。
两个倒霉蛋头碰头,撞得头破血流,还有手臂脱臼的,“唉呀呀”惨叫的声音乱起。
最该祸首,刘天站在一旁,他本想跳起接下索龙,见有人抱出棉被,觉得没必要出手,尽看他们忙活。
口中低声念叨:“早说了,力度有偏差,是你偏要偿试。”
过了一会,混乱渐渐平息,帮众把少年围在院子,义愤填膺要替索龙不平。
检查过儿子身体并无大碍,索腾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看着少年说:
“切磋而已,用不着下手那么重,要不是有棵树,索龙今天怕是要交代了。“
刘天挠挠头说:“切磋前说了,下手力度不好掌控,会有危险,你当时也听见的,不是没有说什么嘛,再说想要他命,根本不会和他打那么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索腾听完解释,双手握拳指骨噼啪响起。
怒笑说:“你的意思索龙不值得出手是吧?好,今天我倚老卖老一回,来领教一下刘宗师武功。”
双臂下垂,也不见他如何运功,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霍霍作响,眼神睛光凌厉,肥脸下长须飘扬,一番高人的风范。
少年眼神灼热,满是期待,这就是内劲高手吗?
确实不一样,运功快速便捷,体内有罡风溢出,身上物件无风自动,装逼首选。
嘴上轻飘飘说:“真的要打吗,不能好好喝茶聊天,谈下合作事宜。”
索腾面无表情说:“交过手再谈合作不迟,出手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手上做了请出手的姿势。
四周帮众早早让出位置,对多年不曾出手的帮主,翘首以待信心满满,纷纷大喊:揍扁他。
少年心想,不把你们揍服,看来得不到尊重。
幽幽说道:“我出手不知轻重,你做好心理准备。”
小娃儿,你与我儿力战,不见真气溢出,实力顶天也就大乘巅峰,凭我半步小宗师修为,还怕你不成。
“哼!出手吧。”
刘天这一次,选择主动出击,对面的老家伙毕竟是小宗师级别的。
原地脚踏地面,轰一下,爆发出一声惊雷炸响。
地面铺设陈旧的花岗岩石板蹦出无数裂纹,乱石飞溅。
身体空中回旋,凌空一脚飞向索腾,一系列动作下来,速度快如奔雷。
索腾眼中,惊雷般的炸响,与少年骤然消失,极为震惊,心感不妙。
脚下刚要有所动作,少年闪电一般飞至眼前。
双眼撑成铜铃一般,不敢置信,硬生生看着脚板踹向他圆滚的肚子。
所幸他运功周身,早有防备,少年能否破他护身罡气还不一定。
然而,决然没想到,能让他躲闪不及的速度,同时拥有不可力敌的力量。
护身罡气在少年脚板触碰刹那,如纸片那样一捅即穿,狠狠撞在肚皮上。
随着“轰”一声,院子围墙陡然现出一个洞口。
朝着洞口向外看,围墙外头五米处。
索腾双腿伸直瘫坐在地,脑袋耷拉,头发凌乱沾满灰尘,肥脸穿墙时刮出一道道血痕。
身上衣服撕裂开来,露出两只肥奶,与刚才高人的风貌判若两人。
过了二三秒,热情高涨,看热闹的麒麟帮众惊然发觉,一声炸响过后,帮主不知所踪。
院子中间只剩站着的少年。
一干帮众面面相觑,最终反应过来,目光四处寻找帮主。
终于看见突兀出现的围墙洞口,顺着洞口,找到了瘫坐地上的帮主。
众人争先恐后从洞口钻出,又七手八脚从洞口把帮主传了进来。
刘天将一切尽收眼里,心里止不住冒汗,这是些什么帮众呀!刚才作死,站在树下想要徒手接下坠之人,相等于几吨重物。
现在放着旁边的院门不走,非要钻洞,和他们合作到底有没有错?
麒麟帮众又一次把少年围了起来。
这一次还出动了兵器,花样众多,担竿、麻绳、锄头、镰刀都用上,就差端个尿桶的。
苏杭拦在众人面前,让大家冷静,等师祖醒来再说。
他有种感觉,越来越看不透少年,出手遇强越强,好像没有极限。
而且连师祖也战败,麒麟帮就算全部出手,也讨不到便宜。
高毕辉深知不是对手,但现在麒麟帮只有他主持大局,不能失了帮威:
“师父要有个三长两短,拼上全帮上下,也要留下你狗命。”
话音刚落,躺地上的索腾,挺尸般坐了起来说:“要谁命……?”
高毕辉又惊又喜说:“师父醒了,你老人家怎么样了?
索腾怒道:“我问你,要谁命?脑子不好使吗?”
“师父,我们刚才以为老人家被小子打败,然后驾鹤西去了,要为你报仇雪恨,杀了他。”
高毕辉说罢,手指向少年。
索腾慢悠悠道:“刘兄弟是咱们帮贵客,你这样可不是待客之道,赶紧自己撑嘴,不要让我动手。”
高毕辉一愣,师父被少年打败承受不住,说话胡言乱语。
“不是,师父,我刚才真以为你挂了,才要报仇的。”
“你才挂,我还没活够呢,不要转移话题,说错话,自己撑嘴。”
高毕辉满脸委屈,又不敢忤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师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索腾火气蹬一下上来,站起说:“你是不是傻?刘兄弟和我闹着玩呢,我俩弄出一场戏,我故意破功穿墙而出,是想看一下你们这帮蠢货走门还是钻洞。
结果让刘兄弟看笑话,你们都特么是猪,放着大门口不走,往洞钻,脸给我丢尽了,还说什么要刘兄弟命,你是不是该掌嘴?”
说罢,拼命对着刘天挤眉弄眼。
刘天忍住笑,肃严道:“没错,我俩演的一出戏,索老前辈是高手中的高手,凭我怎能打得过前辈,你们用脑子想想,刚才都没看清,前辈是怎么穿墙而出的吧,这是前辈身法加罡气冲击完成的,换作是我决不可能做到。
至于撑嘴算了,不知者无罪吗。”
索腾板着脸说对徒弟:“听见没有,还不赶快道谢,真让我动手吗。”
高毕辉恭敬弯腰施了一个大礼说:“谢刘兄,大仁大义,不和我计较。”
索腾不满说:“什么刘兄,他和我才是兄弟,辈分不能乱套,重来。”
高毕辉苦着脸愣着,要他喊一个少年叫叔,真开不了那个嘴。
旁边晕乎完的索龙也一个样。
刘天微笑说:“叫叔就算了,他们年龄比我大得多,叫不出口也正常。”
两人哈着笑脸连忙点头称:“是”
少年话音一转说:“叫我师叔吧,这样不会那么别扭。”
俩人一听,还是叔辈,脸苦了下来。
索腾微笑扶须说:“不错,你们以后喊师叔。”
俩人无奈对少年行礼,齐声喊了句,“师叔”
后面帮众齐声大喊:“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