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会议室内的24寸大彩电上，录像机正在播放某企业改制记录视频。
视频以现场真实录音、录像为主，转折部分配以解说。
会议室内坐着九个人，其中大部分都已经看过这个视频，但老领导还没看过，所以大家都要陪着一起看，有什么疑问随时解答。
1小时20分钟的录像老领导从头看到尾，还不断的用笔在稿纸上写着什么，直到播放结束过了十几秒，让工作人员把电视机和录像机搬走。
几个刚才还坐在两侧沙发上的人，此时全部坐回到会议桌前。
老领导打开面前装订好的材料，随手翻了几页，记录了几个数字，这才摘下老花镜抬头扫视了一下大家。
“青州市的药厂破产改制，在短短的二十余天时间内完成，非常好……”
老领导用了三分钟的时间，对参加这次改制的各级组织、各级干部给予高度评价和表扬，但随即话题一转。
“这次破产改制的经验做法，可以当做参考资料在内部传阅、学习，但就没必要在电视、报纸上宣传报道了。”
“毕竟曾经辉煌的厂子破产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再者改制完成，并不代表成功，如果以后因各种原因再引起职工矛盾，那也是打咱们自己的脸。”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起破产改制，不具备广泛的可复制性，或者说是给后来者挖了一个很大的坑；如果今后破产企业都按这个方式来改制的话，那就进入了死胡同。”
老领导手中掌握上千家濒临破产企业的资料，真可谓一针见血。
“黄教授，现在改制过去已经十几天了吧，制药厂这边有什么动静吗？”
社科院的黄教授是这次内参和视频的总编辑，到现在还有学生在制药厂驻守，传递最新资料。
黄教授看了看面前的记录本：“企业总体状态良好，职工情绪稳定。陈总在收购制药厂之后，行事很稳健，很尊重职工的感情和意见。”
“到目前为止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在全厂范围内，发起了‘我们的企业为什么会破产’大讨论活动，各车间班组所有职工全体参与讨论，有些老职工甚至写了三十多页的材料，讲述他们了解的一些企业弊端，据说陈总看的很认真。”
“二是召开全体职工大会，就企业的拆迁改建问题进行举手表决。因为厂子要一分为二嘛，基本上所有的厂房都要拆了重建，有些老职工念旧，不舍得拆。陈总和老厂长亲自做工作，而且开大会表决，充分尊重职工意见，没有引起矛盾，平稳落地。”
“三是职工分流，先期已经通过招聘的方式安置第一批职工到DS总代；医疗器械这边据说后面也要抽调150人过去。这事在职工中影响很大，因为很多职工都想过去，但抽调职工以年轻人为主，老职工有点想法。不过这属于内部情况，对外界没有影响。”
“还有一件事目前正在筹备中，陈总准备开展一次全员参与的大销毁运动，把厂内过期和临近过期的药材、囤积的成品中药，进行集中销毁。”
“而且准备造大声势，连口号和标语都准备好了，有：
‘今后南山制药不允许一粒有问题的中成药流进市场’
‘谁敢砸企业的饭碗，我就砸他的饭碗’
‘药材好、药才好，南山制药。’
‘中国人不坑中国人’
‘五千年民族传承、三百年南山制药’
‘南山广告做的好，不如南山制药好’
‘良心药、放心药，管用药、就选南山制药’”
听黄教授念这些口号、标语、广告词，在座的诸位领导惊的是面面相觑：“这位陈总是要干嘛？这些词是谁想出来的，任何一条放出来，都是炸弹啊。”
这些广告当然都是陈东“想”出来的，而且是信手拈来，他要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还有……”
黄教授继续道：“他们还签约了一个京都影视大学的女学生，作为企业形象代言人，具体代言费没有对外透露，想来应该不高。据陈总私下透露，企业准备包装和投资这位女学生，让她跟企业捆绑，共同发展、长远发展。”
老领导忍不住笑了一下，随手又翻了翻桌子上的内参：“资料上说，这位小东同志才二十岁吧，他以前也没做企业的经历，哪来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点子。”
大家纷纷摇头，李省在旁边笑道：“这家伙我见过几次，既有小聪明，也有大智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嗯。只要是人才，就应该挖掘、保护，顺便压榨一下嘛。”
老领导的一句话让大家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不过，我也有一些担心。从资料上看，这个小东同志个人资产最多也就三五百万，我们暂且不去管他资金是怎么来的。只是这三五百万的资金，去同时运作三个数千万的企业……”
“就等于拿着一个小锅盖，去盖三口大锅，怎么想都觉得不是很靠谱。当然，也有杂技演员很厉害，一根棍子托起十几个盘子，只是不知道这个小东同志技术水平怎么样，不要到时候把锅烧漏了，让政府部门给他补锅去嘛。”
周围一圈领导笑了笑，但都没敢回答这个问题。
黄教授见大家不说话，便道：“领导，其他公司的我不知道，但制药厂这边，小东同志表现出了很高的托盘子水平，真用几十万资金，盖住了这口五百万的大锅。”
“哦！是嘛，那他怎么盖这个大锅的。”
包括老领导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极大兴趣。
黄教授看了看记录本，斟酌了几秒钟：“陈总从来不说自己缺钱，而且处处表现的大气、真心的为职工机着想。改制后，他立刻向制药厂职工，提出了一个叫做‘股权冻结’的方案。”
“就是把拖欠职工的工资，分为1年、2年、3年期按月支付。其中一年期利息2.5，两年期3.5，三年期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