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寒呼吸停了停,刀尖透过衬衫传来细微的冷意。
他透过墨迟宴的眼睛,感受到了普天盖的戾气和杀气。
如果他再不说,墨迟宴会真的动手杀了他。
他并不怕死,但他要死在书韫的坟墓前, 而不能死在书宴的手里。
傅亦寒深呼吸一口气,眼眸里浮动着深沉而凝重的情绪,更多的却是愧疚和心痛。
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哑,一字一句:“书韫不在了。”
只有五个字,他说得很艰难,像是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
话语从喉咙间滑出来,字字句句都如尖锐的利刃,扯得喉咙血肉翻飞,每一次呼吸,痛不欲生。
“什么……叫不在了?”墨迟宴握着刀的手紧绷到颤抖,手臂上浮现出青色的脉络,棱角分明的俊脸恍惚泛着寒光。
他的心脏顿时就紧绷绷的,深入骨髓的恐慌席卷而来,心底有什么在深深地裂开。
傅亦寒痛苦的闭着眼睛,也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他胸口堵得慌,“她……死了。”
是啊。
书韫死了。
傅亦寒痛得呼吸不过来。
“是谁杀了她?”
墨迟宴动了唇瓣,满是杀气的眼睛被痛苦侵占。
他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但却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很痛。
书韫不在了?
他来找她了, 她却不在了?她怎么能不在了?
是谁杀了她?
是谁?
面对墨迟宴的问题,傅亦寒的唇白了一瞬。
他脸上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闷痛到毫无血色,甚至有些单薄脆弱。
他该怎么回答书宴,书韫是怎么死的?
是自杀。
但,是他逼着书韫放弃生命的。
他才是杀人凶手!
他就是!
所以,傅亦寒开口了,声音嘶哑。
“是我害死了她。”
“书宴,是我害死了她……对不起,是我不够好。是我害死了她,我和他们……一起逼死了她。”
“你杀了我吧。”
他太绝望了,也太痛苦了,本来以为可以用工作来麻痹心里的痛,可看到书宴出现的这一刻,他才知道,有些痛是从来就无法愈合的。
他快要等不到那一场婚礼了。
他苟延残喘,就是为了娶她。
只是啊,他现在真的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墨迟宴抵在他胸口的刀尖没有再进一步。
他克制了所有的情绪,脸白得可怕,没有愤怒,人像是被抽走灵魂的傀儡。
墨迟宴的精神有些恍惚,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只有那一句话。
我害死了她。
是我害死了她。
他梦里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
他的手又开始颤,苍白着脸,杀气腾腾的望着傅亦寒。
“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她做错了什么?”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色,异常的狠戾吓人,像是被激怒的猛兽。
傅亦寒神色痴狂,他看上去比墨迟宴还要痛苦。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做错的人是我。”
“是我害死了她。”
每每回忆一次,他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成千上万的利箭穿透。
墨迟宴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痛苦挣扎的死人。
“你把她还给我。”
他仿佛受激了,举起手里的水果刀,就那么刺向傅亦寒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