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寒亲自把书韫送入急救室,看到她身下流了那么多的血,他瞳孔一缩,心脏紧了紧。
他的反应有些迟钝,低头一看,他的手上也全是她的血。
黏糊糊的,很重的血腥气。
傅亦寒的双手用力的握紧,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翻涌着深沉而复杂的情绪。
流了这么多血,孩子应该是不在了……
他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为什么现在一点也笑不出来呢?
那大概是……看到了那么不堪重负的书韫,痛得只剩下了一口气了,她还是担心着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是知道孩子没了,她会多难过啊啊。
傅亦寒高兴不出来,一点也不高兴,胸腔都被酸楚的情绪堵满,沉重的情绪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着,却找不到任何一个缺口来发泄。
血是热的。
他的心是冷的。
她没了孩子,她会生不如死。
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绞,浑身的血肉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绞碎,拉扯出鲜血淋漓的血窟窿。
可……他的孩子呢?
她失去孩子这么绝望,他也想要他的孩子。
比起她肚子里怀了野种,他此时此刻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他怕她醒不来来,流了那么多血会死人吗?
他以为这么久不见了,他早就不在乎她了。
事实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宋笙歌怀着他的孩子,他却连多看宋笙歌一眼都不想。
书韫一定是给他下了毒,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书韫。
傅亦寒在急救室外等了很久很久,本来只是一台普通的流产手术,可是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整整五个小时,书韫一直在抢救室里。
傅亦寒连里面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连着几个小时漫长的等待,傅亦寒已经快要被逼疯了,无数次想要冲入手术室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这么久?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他的脸色看起来,比病人的还要不好,苍白得过分。
天色黑了下来,天空黑沉沉看不到半分星光。
到了晚上,天空还飘落起了细雨。
冬天的寒风凛冽到刺骨,傅亦寒站在走廊的通风口冷静,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傅亦寒瞳孔动了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他站了太久,腿有些发麻,步伐都有些踉跄,恐惧在胸腔里爆炸。
他几乎站不稳,脸色白如薄纸。
“她怎么样了?”每说一个字,傅亦寒就觉得胸口的疼痛加深一分,骨头好似也被碾碎。
医生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说:“病人流产了。”
“节哀顺变。”
“孩子没了也好,她的身体根本就不适合孕育孩子,她自己的时间都没多少了,怎么能支撑到孩子的出生?”
医生看了傅亦寒一眼,“你是病人老公吧?”
“她脑癌晚期你还让她怀孕?赶紧办理住院手续化疗。”
“否则,她活不过半年了。”
如同惊雷劈过傅亦寒的头顶,四分五裂。
轰隆——
傅亦寒僵立在那,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
他睁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泛起涟漪。
那一刻,傅亦寒的呼吸都凝固了。
“你说谁?”
“脑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