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还喝北冰洋吗？我请客。”邱继宽站立在太阳底下，直溜得像个斗士。她问这句话时，语调如常，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
元初一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心跳开始慢慢加速，拎着邱继宽手提包的手指，竟然有着轻微的颤抖。
“当然。”元初一干干巴巴回答，声音粗粝，像从嗓子眼艰难才爬出来。
“那我们走。”邱继宽士兵列操般，转身极其机械又充满气势。
“好。”元初一好不到哪里去。
……
“怎么啦怎么啦？”肖晓琳从阴凉处跑出来，“东西落到店里了吗？什么东西？我去拿吧。宽姐你开车就好，我很快，啥东西？”
元初一咧嘴一笑：“宽姐请北冰洋！”
“啊！”不明所以的肖晓琳，被大力出奇迹的邱继宽，生拉硬拽。
站在火烧店的收银台，她还是傻傻呆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瓶北冰洋！”邱继宽夺过元初一拎着的手提包，从钱夹掏出百元大钞，气势万钧拍在桌面。
收银老阿姨看向他们仨，一眼再一眼。
是刚才结账走出去的三个姑娘，遂淡定收钱找零，冲玩手机的儿子吼了一句：“三瓶北冰洋！”
……
肖晓琳扯扯她的衣袖，低声说道：“宽姐，我们刚喝过了。”
邱继宽接过小老板给过来的玻璃瓶，大步跨坐在收银台旁边的餐桌配套长板凳上，转头，冲肖晓琳亮出一口白牙——笑容杀气腾腾。
“以后，咱们能喝一瓶扔一瓶！”经纪人语气，是那么的张牙舞爪！
“浪……浪费……不好。”肖晓琳磕磕巴巴。
“哈哈哈哈……”元初一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店铺的老阿姨和小老板频频侧目，这要不是这仨刚才消费了小六百，他们得赶人。
“晓琳，我要做女一号了！”元初一恢复冷静和克制，说话重新回归平静。
她大长胳膊取过桌面插上吸管的北冰洋，一口气一瓶子见底，她再次重复了一句：“我成了文导电影的女一号！”
她比自己想象的，更重视这个角色。
能一直给宽姐泼冷水，只是因为，从头到尾系统一声不发，她认定自己没戏。
“统，什么意思？”在肖晓琳跺脚尖叫，和终于爆发的邱继宽，双双抱着转圈圈时，元初一垂眸问系统。
系统稳如老狗：“宿主，本统说过，以后尽量减少插手。”
“你不怕我搞砸？实际上，我以为自己已经搞砸！”为什么她敢在文导面前大放厥词，否定女主的人设？
因为她以为自己没戏，所以即便尽力准备，却一个没忍住选择了实话实说！
不然呢？她真的没有眼色至此吗？连句附和的话都不会说吗？
系统：“事实上，强者面前说实话，才是正确选择。”
“哈哈哈……”元初一单手捂脸，失笑出声：“你是对的。老娘拿下了女一号！”
……
“统，以后还能在系统空间上课吗？”元初一问，这才是她真正关心的问题。
“当然！我们宗旨就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停课是不可能停课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阿统。”
“宿主加油！”
……
干完最后一口北冰洋，邱继宽开始斩露经纪人的专业。
逐一对接各方人员，约定好于明早9点，于海川签订第三方合同。
由于《闻香知味》早已经定档，2012年4月30日，赶五一小长假正式上映。因此时间相当紧张。
奇怪吗？项目还没开拍，档期已定？
这就是文导和晏昭的影响力。
好在片子定位都市爱情片，后期不多。算上剪辑、配乐工作，再留下预热宣传时间，至少2月前必须完成拍摄。
预留给拍摄的时间，甚至不足半年。
对其他导演来说，不算紧张。对于文广彧导演，十分难讲。此前从秦总到宋飞，才心急如焚。
就拿女一号演员来说，正常至少应该三个月前已经签订合同。实际上，宋飞等人，半年前一直到今天，都在推进这项工作。
可惜，他们把圈内一线女艺人全部拿给文广彧碰了个遍，这老头就是不点头。
……
一圈电话打完，邱继宽满是庆幸：“元元，你这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啊。电影再不开拍，院线那边就得撤掉原本排给《闻香知味》的档期。”
这部电影，投资不小，但也不算太大。宋飞个人，都能独资完成拍摄，事实却足有五大院线参与投资。
可见大家看好它是个稳赚不赔的项目，因此院线愿意早早为它预留适合的档期。
……
“元元，咱们真的拿下文导的女一号啦？”
到了元初一的宿舍，经纪人依旧脚踩棉花一脸梦幻。
元初一兴奋过后，理性思维已经抬头，闻言莞尔一笑：“我想是的，毕竟你明早就得去正式签订合同。”
“元元……”邱继宽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问，咱们说好的，彼此坦诚相待。”
“那个……你和晏昭，不是朋友吗？就是……”邱继宽眼睛一闭，脱口而出：“是不是他内定的你？”
她刚才一圈电话打下来，听那意思，《闻香知味》这个项目，是宋飞和晏昭工作室，一力促成。
晏昭入行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艺人朋友。她家元元被晏昭带去见发小，这又是晏昭第一部爱情电影。
很难不让人怀疑啊。
“如果问试镜的女艺人，晏昭有没有偏向……”元初一回忆试镜细节，十分肯定，“他内心或许偏向定我。但试镜来说，他绝对在公正挑选合适的对手演员。”
除了作为搭戏工具人，晏昭始终没多说一句话。
“那……会不会试镜过后，他和宋飞，对文导说了什么呢？”
如果真是别人帮了忙，她这个经纪人就要做对应的处置。这个圈子，别人帮你，你毫无表现，这太不懂事。
元初一试镜出来，可是直接判了她失败的结果。
“不知道。宋飞……”文导的助理，通知宽姐的时候，说的是她和晏昭之间表演最有张力。
“宋经纪……我以前和他一点儿都不熟。实事求是讲，试镜的时候，夏小白说话难听，是他给我递台阶。”
她当时被晏昭刺激，过后再想，宋飞应该从一开始，试镜的艺人里，也在偏向她。
宋飞愿意把一个肯定赚钱的项目，分出大部分蛋糕。可见他的野心——拿这部电影，和院线和亲。由此和院线关系走向亲密。
他定下自己，元初一想，宋飞更大的企图，在于进一步巩固晏昭单抗票房的口碑。
“不过，我不认为他们有决定权。文导的电影，主演的采用，一直是文导的一言堂。不然《闻香知味》不会拖到我有机会试镜。”
《闻香知味》最早定下的开机时间，是7月。
那个时候，元初一刚进组《对手》。
宋飞即便有偏向，也没用。如果可以，元初一估计他更想此刻电影已经开拍一个月。
主演的决定权，由始至终都在文导。
“无论如何，宋飞作为投资人和制片人双重身份，他对你有偏向，咱们就得感谢人家。”邱继宽一锤定音。
“晏昭……你们朋友之前的相处，我不插手。”邱继宽踟蹰半晌，还是道：“元元，咱们现在的地位，和晏昭相差太大。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对外别说和晏昭早就认识且是朋友？”元初一了然道：“我在群狼环伺之下，拿下角色。如果大众知道我原先是晏昭朋友，对我而言，不是好事？”
“……对。”
“看情况吧。”
无论如何，这次拿下女一号，她或多或少，有被照顾。至少如果晏昭或者宋飞坚决反对她，她百分百拿不到角色。
所以，她都能接受，看晏昭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