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越今日正巧无事,本想着在家中跟妻子联络感情,哪知道这才刚陪着妻子挖地种菜,门口就传来沸沸扬扬的声响。
“怕是出什么事,出去瞧瞧。”
文和越的妻子悦娘也听到门口的动静,放下手中的活,示意文和越赶紧去门口看看怎么回事。
文和越满面不乐意,但为着村中安宁,还是黑着脸走去门口。
等打开了门,才发现他家门前聚集大约上百个人。
而最前头的,不正是江霖跟文瑞嘛。
随后将目光放在江霖手中的林意身上,眉头紧蹙。
看来又是林意惹出的事端,害得他不能在家中清闲。
想到这,文和越心下越发不满,脸面上也带了几分冷肃。
“这是什么情况?”文和越微微抬颌,询问江霖。
林意这一路叫唤,非但没引来其他人的救助,还一路被人笑话,如今喊得声音沙哑,人也累的不轻。
听到文和越的声音,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江霖反手按在肩上,不让他站起来。
他双手无力,只能委屈地蜷缩身子坐在地上背对文和越。
一抬头,就看到围观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偶尔还掩嘴嘲笑,分明是故意为之。
林意心下大怒,却又因这般狼狈的姿态而升起几分卑意,心想等会让江霖姐弟两人好看。
江霖按下挣扎的林意,看了一眼落在他身后的江雪和大娘,暗自叹息一声。
他说:“里正,今日来找你,是为了请您做主,让大娘跟林意和离之事。”
“啊?”文和越没掩盖住惊讶的表情,来往回望了四周跟江霖身边几次,确认江霖是认真的,而非开玩笑,才慢慢收起惊讶的神态。
“江霖,虽说大娘跟着林意受了不少苦,可你一个外人,还是不能为大娘做决断。”
文和越叹气,语重心长道:“除非大娘自己想要跟林意和离,否则外人不能插手他们的家事。我知你好心,但这是规矩。”
要不然随便一个外人就能决断别人的家事,那岂不是乱套了嘛。
“就是,大娘嫁到我家,就是我的人,你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插手我家的事?”
林意虽不能转身,但偏头也能看到被江雪扶在一旁,低头不敢跟他对视的大娘。
如今他越说,心中的恶意越大。
面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的,林意瞪着眼睛对大娘大声说:“莫非是你看上大娘,想要娶她,这才想让我们和离?看不出来啊江霖,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货色……”
林意话语未尽,文瑞就带着怒意反驳,“胡说八道,大娘是你的妻子,你都能这样编排,坏她清誉,还污蔑江霖,实在可恨。”
他想着要不直接将林意打晕算了。
转念又怕耽搁江霖的事,终是忍下心中的怒火,只等这事过后再讨回来了。
可恶,居然敢污蔑江霖,江霖喜欢的人分明是他!
大娘自然也听到林意污蔑的话语,原本麻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悲哀。
只怪她当初眼瞎,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人抛弃家人。
她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对林意说:“我嫁给你十年余,日日为家中操劳,尽心尽力,受的苦不说,别人也能看到,这些都是我自己应得的,我也认了。”
“但今日之后,我不愿再跟你在一起了,林意,我不但要跟你和离,还要带着草哥儿一起走。”
林意大怒,没想到一向懦弱沉默的大娘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
“江珍,当年是你苦苦哀求,让我带你离开。我好心让你留在家中,娶了你,不让你受苦,十年前若非是我救你,你早被那些乞丐脏去身子,死在野外,如今你居然敢联合外人对付我,你这个毒妇。”
这还是林意第一次喊大娘的名字,围观的村民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大娘原来叫江珍。
而反应快的人,联想到江家姐弟今日的做法,加上大娘的名字,大致都能猜出这三人怕是认识,甚至可能是亲戚的关系。
文瑞看着面色沉稳,并未因林意的话变色的江霖,恍然大悟。
原来大娘竟然就是江雪阿姐之前说的姑姑。
他们在茂山村一个多月,江雪跟大娘也未见过一次面,否则应该早就相认了吧。
至于林意口中发生的那些事,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江珍当时跟着林意走的时候,江雪年纪还小,但据她爹娘的话而言,江珍是被林意骗走的。
所以此时林意说的话,江雪是一概不信。
“当初分明是你哄骗我姑姑,我姑姑她才跟你离开。”江雪站到江珍面前,不让林意看她,“如今你说的话,都是对我姑姑的污蔑。”
其余未知情的人哗然,这才明白为何江雪要这么护着大娘。
而江霖又为何要让大娘跟林意和离,原来他们竟是姑侄关系。
大娘孤身一人多年,没想到竟是在这时突然出现两个亲侄儿,真是世事难料。
江珍早已心死,加之这些年林意对她的辱骂,这些话也没少听,所以并未觉得难受。
她感恩侄女对自己的维护,但没让她一个未成家的小辈出面。
于是自己站出来,来到江雪身边。
“林意,当面发生什么事,你心知肚明,如今你同意和离,咱们好聚好散,不同意。”江珍消瘦带着病色的脸上突然扬起一丝扭曲的笑,“不同意,那以后你林家也别想安宁。”
“反正我也只有这条命在这,早就该死了。”
“不,姑姑你还有我跟小霖在,别想不开。”江雪牵着她的手,带着泪宽慰江珍。
她此前只从他人嘴上得知姑姑在林意家中受了很多苦,当时还未得知姑姑就是林意的妻子,已经为大娘感到怜惜。
如今得知受苦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姑姑,心中更是难过。
林意对大娘说的话有些心虚,低头,目光也不敢直视她。
文和越看了这么久的戏,见热闹已然安静下来,终于长吁一声。
“里正,林意的妻子正是我离家许久的姑姑,这么多年林意对我姑姑非打即骂,相信您跟在场的乡亲们都知道。如今我们跟姑姑相认,自然不愿让姑姑再落入林意的魔爪。请您为姑姑做主,让他们俩和离了吧。”
江霖等了许久,终于开口,再次提了和离之事。
这时围观的人,不论是文氏还是林氏,都没有理由拦着不让大娘跟林意和离。
因为他们也知道林意做的糊涂事,甚至有些还为大娘说过一两次话。
当然后来被林意得知后,也暗自警告过那些为大娘说话的人。
如今得知大娘有了亲戚,还能跟林意和离,心中也为她感到高兴。
于是众人纷纷开口,为江霖以及大娘说话。
事已至此,文和越自然没拒绝。
他让人去请林氏的族长过来,大娘毕竟是林意的妻子,也算林氏的人,和离之事,还是要林氏族长在场见证。
至于林意的爹娘……
那两个无用的人,只要林氏族长同意,他们就不会抗拒。
事情发展到现在,林意也知道大势已去,但心中还是不想让江霖他们好过。
他大声喊道:“和离可以,随便你们带着这毒妇走,但草哥儿是我林家的人,不能跟着这个毒妇离开。”
就算是再不喜欢草哥儿,也要让他留在林家,让江珍他们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