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都躲着我,今日怎么都来我家门口,又是动手又是骂人的,是嫌日子过的太清闲,要办场宴席热闹热闹?”江霖冷热的目光从围观看戏的人群移到或躺或坐在地上的鱼家人身上,语气冷漠夹着一丝火气。
本是过来想看戏的人,见全村吵架最厉害的鱼老太都躺下,又听见江霖的话,不由升起一阵悔意。
他们不该因为好奇就跟来看热闹的,瞧瞧这最强势刻薄的鱼老太都不是这克星的对手,他们这些苦命人更不行了。
“这,这不是正巧看到鱼家老太太带儿媳两人来找你家麻烦,担心你们姐弟两人应付不了,这才想着来帮忙劝劝的嘛。”有机灵者脑筋一转,就为自己找了借口,又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好似真的为江家考虑帮忙来的。
其余人见此,也纷纷表示他们也一样,分毫不提刚才江雪差点被欺负时自己回避的举动。
江霖心底冷笑,眼中也不由露出一丝嘲讽,“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各位的关心?”
众人不敢多言,低眉尬笑,只摆手说声:“哪里哪里,都是一个村的,相互帮助是正常。”
江霖冷笑一声,不再理会那些看戏之人,而是把眼光放在前方地上的鱼家人身上。
此时鱼老太还直直平躺在地上,面色痛苦,嘴上叫骂的不光有江霖他们,还有她儿子儿媳,甚至连围观的人也难免。
她的儿子正手足无措地跪在她身边,又不敢搬动鱼老太,只能沉闷挨骂。
而她的儿媳妇,在刚刚已经跑去找村大夫,如今不见人影。
村里的大夫不过是在镇上学了一两年,只能看些轻病外伤,不懂重病,不过如今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躺在地上的鱼老太一见江霖靠近自己,被疼痛刺激的烦躁情绪也化成对江家的怒火,张嘴又是一阵叫骂诅咒,配上比划的双手,像是恨不得起身要与江霖拼命搏斗一般。
江霖被她刺耳的声线嚷嚷的也有一丝心烦,面无表情地冷声开口,“再叫,就拿针线把你的嘴封上。”
他的眼睛本就有些狭长,像狼眼,如今黝黑冷漠的直盯着一个人,如同饿狼盯着要被吃掉的猎物,凶悍又冷酷。
鱼老太还从未见过如此凶煞的目光,被他盯着一阵发慌,也不敢再多言。
其他人也是如此,被吓得不敢动,连呼吸声都轻盈许多。
这时,有人带着村长和鱼家其他人过来,打破了这份冷寂。
原来在鱼老太刚闹事的时候,就有人见事情不对,怕伤到人,就去找了村长,回程路过鱼家的房子时,也叫了鱼家其他人过来,毕竟也是他们家长辈要闹事,总要有人能应付。
村长是五十多岁的老人,面上因常年日晒变得黝黑,但身子骨还很强健。
如今他挤过人群见着这场面,有些疑惑。
不是说鱼老太带着家人来江家闹事吗?这怎么还躺在地上像被欺负一样?
鱼行帆本听说自己奶奶要来找江霖姐弟的麻烦时,心里就很担心江霖会吃亏,毕竟他也知道自家奶奶是多么强势会闹腾,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自家奶奶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江霖则一副冷漠站立的场景。
“娘,你怎么了?”鱼行帆的爹娘见鱼老太躺着,连忙围过去询问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有人来给我说道说道?”村长虽提问,目光却看向江霖。
江霖还没答,鱼老太一见自家来人,顿时如得靠山一般,一边苦恼诉苦,一边哭喊:“儿啊,你娘我被江家这个小畜生欺负了,如今是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啊,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将那小畜生连同他那水性杨花的姐姐好好教训一顿!”
“奶奶,你在胡说什么?”鱼行帆没想到她奶奶会当着村长的面说这样的话,有些生气地制止她继续开口。
谁知鱼老太一听到他有维护江家的意思,又想起众人说他看上江雪的传闻,这下也不顾念鱼行帆是她最喜爱的孙子,指着他张开道:“你说你看上谁不好,看上那克星的姐姐,她比你大这么多岁,定是欺负你年纪小不懂事勾引你的,是不是?”
这话一说,不说鱼行帆愣了,连江霖和江雪也顾不上生气地迷糊起来,三人回忆许久,也猜不出为何会让鱼老太有这念想出现?
“奶奶,你别胡说,我跟江雪阿姐清清白白,连碰面都没几次,你这话,不是毁人清誉吗?”鱼行帆羞得满面赤红,大声朝着鱼老太解释。
江雪也回过神来,明白这些人为何一大早来到她家院门前,原来是因着这件无缘无故的传闻?
“你这话,是谁跟你说的?”鱼老太还想与鱼行帆争论,但江霖没给他机会,而是走进一步低头询问她。
这低头俯视鱼老太的姿势配上他冷然的神情,让鱼老太有些畏缩。
她咬着牙用眼转了一圈,在最末尾看到之前被她打了一巴掌的妇人,指着那妇人对江霖说:“就是那小娘皮传的,都被我听到了。”
江霖循着她的手指一看,看到一个三十几岁,面容普通的妇人,回想一阵,终于记起这是住在鱼家人附近的方家娘子。
他眉梢微皱,不记得自家与这方娘子有何恩怨,所以也不明白她为何传这些流言蜚语来诋毁江雪的声誉。
“方家的,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村长在他们的谈话中也大概了解了情况,如今见找到源头,连忙让放娘子出面解释。
方娘子面带尴尬笑容,见实在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那不是昨日,我见三儿大清早一个人来江家,还私下送了江雪东西吗?然后回去的时候见着熟人,就无事和人多聊了几句,谁能想到竟被人传成这样?村长,这不关我的事啊。”
鱼行帆和江雪一愣,猜到那东西是送给江霖的生辰贺礼,却没想到不仅被人看到,还被传着这般,实在无语又感到恶心。
“那是我赠给江霖的生辰贺礼,只是当时江霖不在,就由江雪阿姐转交了。”鱼行帆朝着众人解释道,随后又瞧瞧看了江霖一眼,见他没生气,这才放心。
村长转头问江雪,“是否有此事?”
江雪回答:“正如他所言,昨日是我弟弟生辰,小霖一早去了海上,我就带他转交,如今那礼物还在屋子里。”
“哦,竟然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围观的众人发出了然的感叹。
他们也记起来昨日确实是江霖的生辰,而鱼行帆曾经与江霖交好,那送些礼物也是正常,而平素确实未见到鱼行帆与江雪有什么交流,想来两人的流言确实是假的。
“既然知晓了实情,就不要再传些莫须有的话语了。”村长最后拍板,让众人别再胡说八道。
其他人也表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多言。
江霖见此事就这么平淡的结束,有些不愿,他叫住村长,“村长,我姐姐因这些流言不仅遭人辱骂,还差点被人打伤,她受了这么多委屈,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轻飘飘的结束了?”
村长本想离开的脚步一顿,再次回身,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这件事对江雪来说确实是无妄之灾,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江霖转身,见到被自己护在身后的江雪正睁着泛红的双目信任的看向自己,见他回头,还对着他笑了一下,仿佛再说一切交予他处理。
见此,江霖想了一会,他不在意那些坏名声,但江雪是女孩子,名声对她来说更为珍重,不能因为这件糊涂事让她担了坏名声,最好是让这些人闭嘴,但他如今势单力薄,又不能做的太过,到时免得适得其反就不好,那就只能先警告。
至于其他,他也只能私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