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刚踏进院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麻辣兔子肉的香味。
她心里没由来一阵欢喜,是韩凌渊回来了,还正在烧她喜欢的菜。
她快步走进厨房,灰色的灶台前,男人熟练地拿着铁铲,轻轻松松地翻炒着,离得近了,肉香更为浓郁。
男人长年累月锻炼的耳力自然惊人,察觉苏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不在话下,他侧过身来,看清是七天没见的那个人,深邃的双眸倏然间明亮了三分,迸发出来的喜悦似火般浓烈。
韩凌渊从来不知道和苏韵才短暂分开七天,他会这么想她。白天忙碌他不能分神,晚上睡前一闭上眼,她的那张脸就不由自主浮现,牢牢占据着他的脑海,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他头一次归心似箭,昨晚还难得失眠了,只因为离开前他留了纸条,给了她七天的考虑期限。期限来临,向来胸有成竹的他又开始忐忑不安了,担心七天她过得太精彩了,把他给遗忘了。又担心她说没考虑好,自己届时如何应对,他真的是不太想等下去了,等待就是折磨,就是煎熬。
七天不见,她好像变得更白了,整个人在暖色的灯光下泛着玉质的光泽,很想伸手去触摸。
在他看她的同时,苏韵也在看他,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他头发应该刚理过,看上去更短了,出任务大概辛苦了,人瞧上去瘦了些,以致刀削般的轮廊变得愈发凌厉了。
至于身上有没有受伤,他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哪来的兔子?”
最终,还是苏韵先出声打破了沉寂。兔子多难得,她是知晓的,上次若非是张伟带她去,她也根本买不到兔子。在崔家吃到的兔子肉,还是崔云云的小舅舅打来的。
韩凌渊刚出任务回来,应该没空进山去猎兔子,虽然不清楚他打猎的技术如何。
“买的。”他言简意赅,没有半分邀功的意味。
“你的麻辣兔头我不会做,所以兔头还留着没动,我只切了一条兔腿。”他紧接着补充。
“就我们两人,一条兔腿足够吃了。”苏韵倒是不贪心,再说她也没那么能吃,能吃几天也不错,平均一下,接下来几天肉是不愁吃了。
韩凌渊还煲了个豆腐菌菇汤,又炒了一盘酸菜绿豆芽。两菜一汤,也很丰盛了。
苏韵平时都是一碗米饭的量,今天添了小半碗,吃得十分过瘾。
韩凌渊把剩下的饭菜都解决了,看到没有剩菜剩饭,苏韵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她就喜欢这样的光盘行动。
见苏韵欢喜,韩凌渊收碗筷的动作滞了滞,薄唇微掀,“你考虑好了没有?”
吃饭前,其实他就想问了,可一直忍着,没想到吃完饭,她还没有动静,他沉不住气了。
他今天特意去买的兔子,就是为了让她更高兴,这吃的高兴了,心情好了,就比较好说话。
“我考虑什么?”苏韵明知故问,脸上佯装狐疑。
韩凌渊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心口一直紧绷着,“我走的那天留下来的纸条,你没有看到吗?”
“什么纸条?”苏韵继续装,还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你有给我留了纸条吗?写的是......”
韩凌渊一口气瞬间梗在了喉咙,连碗筷也不收拾了,直接三两步上前,站在了苏韵的面前,带着压迫的视线审视着她,看得苏韵都有些不自在了,她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道,“你审犯人啊?”
“你看到了。”他得出了结论,有些不满她的戏弄,但心头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是,我看到了。”被拆穿了,苏韵也不逗他玩了,她就是比较期待他的反应而已,喜欢看他的脸色变化。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韩凌渊催促道。
“你很急吗?先收拾厨房,收拾好了,我再给你答复。”她的答复,可不简单,她怕他等下听了没心情收拾厨房了,还是先收拾比较好。
韩凌渊见她这么说了,也同意了,也没让她帮忙,自己动作干脆利落地收拾了起来,就是这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快。
苏韵看得嘴角情不自禁得又扬高了三分,看来,他还是很急啊。
“好了,我收拾好了,我们出去说吧。”
韩凌渊洗了手后,对她说。
苏韵想着厨房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也同意了,两个人去了客厅。
苏韵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韩凌渊坐到了她的对面,他表情严肃,但苏韵还是看到了那双墨色的眸子里翻涌的期待。
苏韵唇瓣微张,步入了正题,不疾不徐地问:“韩凌渊,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话,这么直白,韩凌渊耳根子有点热,但还是点了点头。
苏韵继续问,“那是不是想和我谈恋爱?”
韩凌渊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古怪,他们不是都结婚了吗?怎么变成谈恋爱了?还有,他让她考虑的,貌似不是这个,她是不是搞错了?
苏韵见他迟疑,语气变得有些不悦,“难道你不想和我谈恋爱?”
“想。”韩凌渊来不及多想,求生欲极强地道。
苏韵缓和了下脸色,心平气和地道,“既然你想和我谈恋爱,那我也同意,但是我还是要把前提说清楚的。就是我们这婚结得不大光彩,我知道你一开始厌恶我,我也不了解你,我们相当于互不了解。现在虽然你对我有了几分喜欢,我也不讨厌你,但将来谁也无法保证我们就会一直持久,对吧?感情这事情,有时候真的说不准的,说不定我们过阵子发现性格不合,又开始两两相厌了。所以,我们就先试着谈恋爱,谈几个月再说,你觉得怎么样?合不合适,等谈了就知道了,反正也不影响将来我们走不下去选择离婚。”
韩凌渊一开始听到她说“同意”两个字,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可后面越听越烦闷,四目相对,他眼里的所有光芒,霎时敛去,只余下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