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影天赋再高也只是新弟子,沐景宵万万不能只留他一人,于是包君须在内又留下了两名弟子,不过另一人并非拜入元辰宗,而是浮屠弟子。沐景宵担心另生事端,并没有把来龙去脉全然告知,只说肖霁霜是上界之人,突逢变故才到了下界,现在愿意无偿把两件复照仙宝借予元辰宗,于是一众弟子对他都十分客气。
君须是长垠长老门下弟子,对于更影这个天赋极高的关门小师弟并不嫉妒,反而全意指导,如今知晓他要拿一柄断剑当佩剑,不由有些忧心:“这对你修炼并无助益,而且凝气成刃太过艰难,届时你才可使用这把剑——未免太不值当了。”
更影一时无言,但紧抿的唇也表达了他的坚决。
君须见劝不动他,只好道:“师尊那边我会帮你说话。”
更影道:“多谢师兄。”
接着两人便不再多谈,君须凑过去听那佛门弟子和肖霁霜的谈话。
此人名叫妄生,年16,脑袋锃光瓦亮,娃娃脸婴儿肥,一双瞳仁明如秋水,并不像其他和尚那般沉静,反而灵动活跃,红色袈裟披身也削不去稚气。他宛若天生的佛修,心境开阔悟性极佳,如今已有持金禅杖的资格。
此时妄生刚听完上界的风景如何,正兴致勃勃地问相关风俗,甚至要去拉肖霁霜的手。
更影就在这个时候打断了他:“浮屠在北,元辰在南,您何故同行?”
这话其实有些不礼貌,君须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但妄生并不在意,笑呵呵道:“唤我法号妄生就可——我此行一为友人,二为一个缘分。”
见更影仍是不解,他又补充:“我有一友人乃是尚岁门简清佯,前些日子他忽然给我送了道加急传音,言自己突逢变故,让我往尚岁门的方向去,于是刚好顺路与元辰宗的各位同行。”
君须的表情变得不忍直视起来,他最后还是把话问出了口:“尚岁门掌门首徒简清佯?!既然是突逢变故,那你更应该与少宗主一道才是。”
“我感觉此事虽事关重大,却无法扭转,而我之友人更是无性命之忧,又何必日夜兼程呢?”妄生咧开嘴笑,可以看出他牙齿真的很白,他也真的认为问题不大,“况且我有一缘在此,深觉不可错过,于是便停下了。”
君须最是讲义气,对他这番言论全持反对态度:“什么机缘让你可以不顾朋友安危?!”
“你误会了,我并没有置友人安危于不顾,我不是说了吗——此事并无转机,他也无需忧命。而且变故又何尝不是机缘呢?命中如此,我无他法,凭心行善就是。”妄生行事一副活泼好动的样子,说起话来却不紧不慢,做到了每个字都十分清晰,“机缘自然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眼看他又要不自觉地去抓肖霁霜的手,更影又问:“我曾见过的僧人,无一不称贫僧、小僧,为何你却不一样呢?”
妄生摇摇头说:“因为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指指自己的心脏,又拍拍横放于膝前的实心纯金禅杖:“我并不贫。”
他指指自己的脸,又拍拍有肌肉的胳膊:“我的名声和力气均不小。”
他反问:“何故自称贫僧、小僧?”
更影并不在意他的反问,只在肖霁霜身边坐得笔直。
君须问:“那这简师兄是个怎么样的人?”
妄生答:“心性难得,据说相貌甚丑,形容奇特。”
君须摸了摸下巴,“据说?”
妄生笑:“出家人不打诳语。”
肖霁霜怪道:“你们不是至交好友吗?”
妄生理直气壮:“简师兄沉迷闭关,因而我二人虽相交至深至久,却还未见过,何况他还是丹修,在各项大比中不常露面。我与之来往,又何必拘泥于相见呢?”
君须了然,然后意得道:“我看过不少话本,这种传闻容貌不佳的,往往传得越丑就越好看。”
妄生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说不急还真就不急,妄生提议再留一晚,晚饭后他就趁着夜市去摆摊,为人看病化凶解惑援难。
肖霁霜就站在客栈二楼的窗口,垂眸看着。
系统还在琢磨:“宿主,他和你有什么缘分啊,这种佛子人设,不会要为你还俗吧。”
“想什么呢,”肖霁霜的声音很轻,流露出几分温柔的味道,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他喝过我的血。”
!!!系统整一个震惊住:“他和孟择安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