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徐老夫人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柳青瑶被气得吃不下饭,一个人坐在客房里运气。
房内一应物事齐全,装饰典雅用具舒适,能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但就是让她看不顺眼。
客房?还真拿她当客人了?只要没有分家她就是徐府的老夫人,谁都要敬她三分!
王妈妈推门进来,放下手中的餐盘,劝道:“您多少吃点吧,跟谁置气都不要亏着自己的身体啊。”
“东西呢?”徐老夫人问。
王妈妈摆放碗筷的手顿了一下,无奈回答:“当真已经入了公主府的库房并且登记在册了。可惜了咱们那么多上好的蚕丝被。”
她们不请自来还做了长期住下的打算,当然得备足东西。
徐老夫人一向讲究排场,带的都是新东西,还好往她们乘坐的车上放了一部分,否则损失更大。
“将军父子回府了吗?”徐老夫人又问。
“将军还没有回来,世子已经回来了。”王妈妈回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徐图在外面敲门,“祖母,您休息了吗?”
自从进入虎旗营,算是被抓壮丁了。数一数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府了,独守营帐的日子真难熬,所以府里一传信,他就马上回来了。
不过是挨老夫人一顿骂,就能跟亲亲瑶儿腻歪着,怎么算都很划算。
“进来!”
徐图进了屋,对徐老夫人不满和愤怒视若无睹,笑嘻嘻地把碗端到她手边,“瑶儿怕您吃不惯府里的味道,特意把将军府的厨子接了来,按您的口味做的,您尝尝。”
把厨子接了来?谁来给金玉和蔓蔓做饭?
徐老夫人接过碗狠狠摔在地上,欺人太甚?!什么叫怕她吃不惯,这不指着鼻子说这里没人伺候她,想要人?从将军府里调。
徐图笑脸纹丝不动,招呼丫鬟进来收拾干净,再端一碗饭来。
“祖母别生气,您一向注重养生,生气可是第一忌讳的事,有什么不满意的您就说。”
徐老夫人怒极反笑,小家雀也想治她?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你们有心了,人老了习惯一时也难改,还是府里的老人用着顺手。要不就把我院子里的丫头都接来吧,都是服侍我惯了的人,知道怎么伺候。”
徐图恭顺的点点头,“瑶儿当时也说将您一起接来,就怕您住不惯新地方,既然您说了,那我亲自去把府里能用的东西都搬来,以后您就安心在这住着。”
徐老夫人眼角抽搐,见徐图表情认真不似说反话,说道:“东西和人都搬来,那将军府何在?逢年过节你爹的同僚要去哪上门走动?”
“瑶儿说了,正门上可以挂两个牌匾,一块写将军府摆在上面,公主府的牌匾挂在下面或者旁边都可以,她不计较这些。”徐图认真答道。
“哦?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理旧府邸?”徐老夫人问道,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当然是租出去,爹还健在那宅子朝廷就不能收回去,空置的话还要费人工打理,还不如租出去赚一份租金。”徐图回答的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能拿出出租告示。
徐老夫人几乎可以确定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她自投罗网,说不准这会已经叫人去将军府搬东西了。
“这成何体统,收拾东西,送我回府。”徐老夫人彻底坐不住了,之前在将军府就处处受柳青瑶的气,真要住在这里,不出一年准被她气死。
“为什么啊?哪里不合您心意吗?”徐图这时才在边上坐下,语气中竟多了一分愧疚,“您别跟瑶儿一般见识,她年纪小不懂事。有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尽管说,这府里现在我做主。”
徐老夫人眼神亮了一瞬,狐疑的上下扫了一眼徐图:“你能做的了她的主?哼!”
“府里的事情繁多又复杂,瑶儿心性爱玩,哪里坐得住处理那些,一直是我全权处理,她不过问。”
徐图的表情不似作假,回答又合情合理,徐老夫人思考片刻,说道:“现在府里还有客人,总不能让客人替咱们看守空宅吧。”
“什么客人?”徐图问。
徐老夫人略感意外,柳青瑶竟没有告诉徐图?
“是你金玉表姨和蔓蔓。”
本以为徐图会立刻拒绝,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表示立刻派人去接。
徐老夫人心里起了嘀咕,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图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在他手上也没讨过好处。
“不必了,我只是在公主府暂住,过几天就回去了。”不管徐图怎么劝,徐老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将他赶了出去。
徐图回到房中,柳青瑶备下了一桌酒菜。
关上门,夫妻俩人小酌起来。
“刚回来就替你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情,怎么感谢我?”
“什么事?”
“祖母说她住几日就走了。”
徐图得意洋洋地等着柳青瑶的感谢,冷不防被塞了一口青菜。
“河边无青草啊~”柳青瑶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怎么说?”虽然已经猜到不是什么好话,徐图还是配合地问。
“哪来多嘴的驴?!”
那些憋着使坏害自己的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柳青瑶本来还琢磨怎么把萧蔓蔓也弄来,徐图倒先把老太太弄走了。
徐图意识到自己乱了柳青瑶的计划,谄媚地笑着,将酒杯喂到柳青瑶嘴边。
“为夫知错了,还请公主恕罪。”
至于如何身体力行地赔罪,徐图显然很有经验。
小别胜新婚,什么计划都等天亮再说吧。
孙府。
孙念儿再次遇险,府里又回到了那种压抑又小心翼翼的气氛。
孙翰林思虑再三,给儿子去了信,打算让他将孙念儿接回去,离开京城这危险圈子。
孙念儿醒来以后精神一直很差,成日里恍恍惚惚,总是突然尖叫说有人要杀她,夜里屋里不能熄灯,还必须有人陪着,睡眠不好伤势恢复起来就很慢。
祖孙俩轮番安慰也没有效果,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只能干着急。
孙凡琛也试图问出内情,但孙念儿怎么也不肯说,问得急了她就会尖叫着不让人靠近。
孙府一片郁郁之气,年前走动的客人都少了许多,没想到第一位客人便是来探望孙念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