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瑶撑着下巴看徐图利索的换着药,时不时用手指戳两下快愈合的伤口,徐图的动作熟练显然经常自己处理伤势。
“你怎么知道安天禄要暗杀我,还提前去伏击他。”柳青瑶问。
徐图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是我们一路把他追赶到寿云寺,才让他有机会临时起意刺杀你。幸好我没走远,赶得及救你。”
柳青瑶“嗯?”了一声表示不太理解,徐图好脾气地继续解释:“我一直盯着安天禄的行踪,他找了个替身假装还在路上,自己偷偷回京必定有所行动。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杀他一次玩玩,成了就替爹了了一桩心事,不成功就当演练,反正他也不敢声张。”
徐图行事本就没有章法,这番话更是像极了柳青瑶的语气,自己最了解自己。
“就是说你坑爹不成,坑到了我。”柳青瑶在包好的伤口处戳了两下以示对他敷衍自己的不满,“到底因为什么?”
徐图佯装吃痛翻身把她揽住, “的确是临时起意,只是怕他回来对你不利。”
“与我带回来的人有关系吗?”柳青瑶问,人带回府里后徐图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依他醋王的性格来看,应该是早就认识那人。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徐图轻笑道,“是有点关系,于我的计划有些阻碍,没想到娘子这么善解人意先把人带回来了。”
“哼,得了便宜卖乖。”柳青瑶没有兴趣再问下去,翻身背对着他,“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说,不要总让人担心。”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又过了几日,蛮族使团正式向皇帝辞行,说要赶在第一场雪之前回去。
走时比来的时候声势还要大,皇后给尚凝丝做足了排场,送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直到城外。
尚夫人与女儿依依不舍,今日一别母女相隔千里,就算是书信往来也需月余。
二人悲上心头,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宇文默远远地看着,面上没有表情,不来安慰也不催促。
柳逸翰过来劝慰了几句,将尚凝丝扶上马车,让人通知车队可以出发了。
“大皇兄一路上保重身体,一定要记得父皇的嘱咐,送到关外即可返回。”柳逸宣关切地叮嘱,接待有始有终,使团离开他自然要相送。
柳逸翰点点头,调转马头跟上队伍。
宇文默骑马走在宇文瑛的车旁,见她仍带着面纱,笔直地坐着还在生气。
“好了,不要耍性子了,京都虽然繁华热闹,你一人待着安全很难保证,若真的还想玩玩,明年再来就是。”
见宇文瑛仍不理他,宇文默也不再劝说,一夹马肚,走到队首去了。
麦穗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发抖,面纱下的面具看不出表情,额头的汗却已经浸出了面具。
这些日子,柳青瑶不间断的在宇文瑛耳边洗脑。
柳逸翰送亲的目的不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在路上跟她发生点什么,宇文默大概率会睁一眼闭一眼让他得手。
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年纪轻轻还没有看遍世间繁华,还没有去更远的远方读诗,怎么能当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每句话都戳中宇文瑛的心思,没有多做思想斗争就同意了柳青瑶的建议。
柳青瑶从徐图那要了一张易容面具,质感轻薄面容逼真,只要麦穗不说话,旁人就发现不了。
魏晴走后那个院子就空了下来,柳青瑶派人收拾翻新了一下,给卓月和宇文瑛住。
二人互相谦让不肯住主屋,柳青瑶便将主屋留给自己,左医右武,颇有点后宫文的雏形。
柳青瑶在城楼上猫着,看着队伍无惊无险的走远直至看不见才回来。
“如何?”一进小院宇文瑛就迎上来问。
“放心,你大哥发现不了。”柳青瑶对徐图的各项技能有着蜜汁自信,“还需要什么尽管跟莲冬说,回头再找两个机灵靠谱的丫头来照顾你们日常。”
卓月已经习惯了柳青瑶的安排,点点头表示无异议。
宇文瑛客气了几句,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立场完全不同的两人,若说有共情的地方也仅限于因身份所限,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柳青瑶对她的好明显不止于此。
柳青瑶还没说话,卓月噗嗤一声笑了,“不用多心,她这是广开后宫收集各种小姐姐呢。”
跟柳青瑶相处的这些日子,卓月学到了很多新词,看宇文瑛一脸茫然便给她逐一解释。
这些从未听过的词语和想法,简直刷新了宇文瑛的人生观。
柳青瑶嘿嘿笑着,看着大房带二房,呸,老将带新人,感觉未来的道路又平坦了许多。
“公主,世子让您赶紧回府,有要事!”徐福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宇文瑛心里咯噔一下,还是被发现了?
柳青瑶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放心,应该不是你的事。我回去处理一下。”
将军府正厅中气氛严肃。
徐老夫人和徐睿广分坐主位,丁佺坐在下首左边,林秀竹和徐图坐在右边。
厅中跪着一人,穿着囚服手带镣铐。
柳青瑶进来时除了下人,只有丁佺起身请安,酝酿许久的气势一下就矮了下去。
“丁大人免礼,”柳青瑶在徐图身边坐下,“怎么,抓住指使纵火的人了?”
丁佺刚准备坐下,只得又站直了回道:“案犯刘二虎已经全部招认,因为他原先是将军府庄子的管事,特带来请徐将军亲自审问。”
柳逸翰的意思是,烫手的山芋有了主还不赶紧扔出去,让别人头疼去,丁佺便赶紧带着人来了。
徐家几个主子表情都有些意外,徐老夫人的神情中更带着些许慌张。
"庄子上的事一向是老夫人打理,最近交给了图儿,你们审吧。"徐睿广表明态度,先把自己两口子摘出来。
“贱奴,在庄子里手脚不干净,仗势欺人害了人命,我孙儿将他送官法办,竟然还敢报复!”徐老夫人骂道。
刘二虎此时心里也慌得一批,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丁佺将他重兵看守起来,他还以为要实施假死的计划将他偷运出大牢,怎料到把他带到了徐图面前。
那日徐图冰冷俯视的眼神,午夜梦回还能让他浑身冒冷汗,跟他当面对质那还有好?
不等下一个人说话,刘二虎努力磕起头来。
“小人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