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脚下东面有片开阔地,不知道哪一任的皇帝命人修成了靶场,供皇子和世家子弟平日练习。
参赛的选手们整齐的站在一旁,个个身姿挺拔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如整装待发的军队,只等皇帝一声号令便能搭弓上马,冲锋陷阵。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任命禁军统领为裁判,组织比赛开始。
徐图无比庆幸柳青瑶没有在场,这不就是她口里描绘过的美少年海选现场。
最先上场的是表演嘉宾柳逸翰,只见士兵将一个苹果吊在长杆上,手持长杆左右晃动。
柳逸翰搭弓瞄准,箭声轻响,苹果从中间裂开掉落地面。
现场喝彩声一片,让徐图宿醉后的头更痛了,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隐隐看见一只鸟向老爹的方向飞去。
一箭双雕?射了苹果还捎带一只鸟?柳逸翰箭法这么出神入化?方向不对啊。
再仔细一看,窝草,就是一支箭啊!
没等徐图做出反应,徐睿广一个箭步挡在皇帝身前,用身体挡住了射向皇帝的一箭。
禁军迅速成防守的队形,以皇帝为圆心半径十米组起人墙,守在外围的禁军则循着箭矢来的方向追去。
世家子弟们开始慌张起来,因为没人指挥更是乱成一团。
“所有人按列分开,以首位为队长,从东面开始分队增援禁军!”柳逸林站出来高声喊道,人群在他的指挥下很快分成了小队,奔去支援。
“快传太医给徐卿诊治!”皇帝急声道。
徐图趁乱也追了上去,奈何树木茂密,视线遮挡严重又必须不停绕开挡路的树,追出很远都没有发现有用的踪迹。
林中,卓月正专心地挖着五叶灵芝,她要配制大量的蛇药。
突然余光瞥见身后出现一双脚,紧接着脑后劲风袭来。
凭借多年挖草药躲避山猫锻炼出来的身手,卓月就地一滚躲开了这一击。
柳如映不死心的追上来挥棍再打,又被卓月躲开。
“哼,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柳如映扔掉木棍,抽出皮鞭,绕了几圈收在手里减少长度,狠狠的挥向卓月。
卓月迅敏捷地起身就跑,毫不恋战。
她扬扬手就能放倒柳如映,但还得想办法把她弄回去,解释起来也太麻烦,还是让她追着自己回到营地吧。
柳如映为了阻止她逃跑,鞭鞭抽向她的小腿,鞭子意外被突出的树根缠住,人也摔了个狗吃屎,落在后面没有跟上。
而卓月很习惯这样的地形,如履平地般很快跑到了营地边上,正要过去,突然看到地上倒着的禁军。
卓月赶紧找了棵枝叶茂盛的树爬上去,幸亏今天换上了柳青瑶给她准备的猎装,爬起树来方便多了。
营地里留守的禁军全部躺在地上,看不见血迹,八成是中了毒。
没一会,十几个黑衣人从各个帐篷里钻出来,聚在一起不知说了什么,四散而去。
趴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卓月打算下来去看看地上的禁军还有没有救。
林中一阵响动,柳如映终于追回来,满身是土,发髻也乱了,表情恨恨的往营地走。
见到了满地的尸体,柳如映害怕起来,大喊着跑向自己的营帐,当然没有人回应。
卓月见她进了帐篷,半晌没有出来赶紧下树前去查看。
禁军们都已经中毒而亡,卓月赶紧跑向柳如映的营帐,希望还来得及救她。
柳如映半只脚露在门帘外,趴倒在门口,卓月见状忙吞下一枚药丸闭气走过去,将纱帽下边系紧,再用布裹上双手,把柳如映拖了出来。
拖到空旷些的地方才将她翻了过来,虽然满脸是土,好在还有呼吸。
卓月给她喂下解毒丸,见她呼吸渐渐恢复平稳就去研究她是在哪中的毒。
靶场上,皇帝坚持等徐睿广脱离危险才肯回营地。
那一箭从左胸上方直入贯穿后背,虽没有伤及心脏但也凶险非常。太医们剪断箭头,却对箭身束手无策,只能先给徐睿广止痛,抬回营地再行商议治疗方案。
搜查的动静很大,但营地那边却没有人前来询问支援,柳逸宣请缨带人先去探查,确定安全再请皇帝回去。
足足过了两炷香的工夫,才有人回报,营地安全。
大部队回到营地的时候,留守禁军的尸体已经被拖至别处。
皇帝正要让人将徐睿广抬回营帐,就听一声大喊:“不要进去!”
卓月急急忙忙跑过来,一时忘记戴上纱帽,还没靠近就被禁军控制住。
皇帝看见她的衣服,大惊失色道:“你怎么穿着青青的衣服?!你把她怎么了?!!”
柳逸扬赶紧上前对皇帝耳语一番,皇帝眉头紧皱,让禁军放开她,问道:“为什么不能进去?”
“帘子上有毒!”卓月说道,“碰到就立即毒发。”
宁福寿听见,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刚才险些掀开那帘子。
“柳如映已经中毒了,在那边。”卓月指向来的方向,“我已经喂她吃了解毒丸。”
几个内侍跑过去,将柳如映抬了过来。太医们赶紧上前把脉诊断,向皇帝回禀,公主虽然面如土色,但呼吸平稳没有大碍。
卓月看见担架上的徐睿广,想要过去看一下,柳逸扬又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得了旨意禁军才放她过去。
卓月检查了伤口,向太医们说了诊断结果,太医们才对她刮目相看,与她讨论起病情对策。
现在箭身还起着木塞的作用暂时止血,太医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拔出的时候能及时制止血液喷出。然而拖得时间长了又怕箭身会刺破体内别的血管致使内部出血,那就真的无法医治了。
“如果能够短暂控制血液的流动,是不是就进行手术了?”卓月问。
“可以这么说,只是水流尚且无法控制,更何况人身体里的血。”太医院院使吴杨吴太医叹息道。
“我有一个办法,只是……”卓月犹豫道:“从来没有在人身上试过。”
卓月炼毒试毒都以动物为实验对象,曾经有一只羊中毒之后窒息而死,单从外表看根本找不出窒息的原因,解剖后才发现它的血液已经黏稠到不能流动。
而卓月每制一毒必炼解药,若研制不出解药便销毁毒药。
皇帝听完太医的禀报,命人将徐图叫来,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卓月将解药分给禁军,让他们将口鼻遮掩双手缠布去处理营帐门帘,摘下的门帘就烧掉销毁。
确认了帐篷里安全,众人各司其事忙起来。
听完卓月的解释,徐图犹豫不决时想起临行前柳青瑶千叮万嘱的话,“一定要无条件信任卓月的医术”,最终他选择相信柳青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