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茂彦带着尚凝丝走了几处地方,实在忍不了她喋喋不休的抱怨,便带她去往约定的会合处。
二人一进磐柳楼,尚凝丝就催促他快点找地方歇歇脚,她什么时候走过这么多路,还为了一个根本不熟的庶女。
齐茂彦跟掌柜的说了房号,小二带着二人上了二楼,指明房间便退下了,二人推门进去就看见屋内已经坐满了人。
失踪的卓月和柳青瑶坐在一起,徐图和三人组或坐或站分散在一旁,王语静表情复杂的靠窗坐着,裙上沾着血迹。
“语静,发生什么事了?”尚凝丝快走过去关心的问。
王语静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尚凝丝更加着急,问其他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蒋鸿云指指被纱帘隔开的内室,“你去看了就明白了。”
尚凝丝撩开纱帘,入目就是一个光不出溜后背血迹斑斑的男人和床内边昏迷不醒的王语婉。
二人的衣物散落一地,桌边还有一堆碎掉的花瓶残片。
尚凝丝满脸通红的退出来,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结结巴巴开口:“那……那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一刀捅了得了。”柳青瑶愤愤不平开口道。
“那可是水师提督之子,哪能这么随便说捅就捅。”蒲苑杰道。
“这种登徒子人人得而诛之,王二小姐那一下都砸轻了,要是我就直接砸死他!”柳青瑶坚持判安弘和死刑。
尚凝丝惊讶地看向王语静,她们姐妹之间感情还没有深厚到会为了王语婉对安弘和痛下杀手的地步。
“谁让他还想轻薄我,我一时没控制好力道……他不会死吧?”王语静心虚的问道。
她和蒲苑杰进来以后,听见屋里有动静还以为人已经找到了,推门而入就看见安弘和光着身子迎面冲过来,抱住她就不撒手。
蒲苑杰赶紧帮忙拉开两人,却没料到他力气如此之大,一把将他甩开,又向王语静扑过去。
躲闪间,王语静趁他脚步不稳趴到桌子上的时候,随手操起一个花瓶砸向他。
蒲苑杰试了试安弘和的鼻息,还好没死,提议先把他放回床上再想办法,两人抬到床边才发现了昏迷的王语婉。
什么草包世子,一点用都没有,要是当时他能把安弘和制住,后面的事会发生吗?
王语静心里腹诽,不满的瞟了蒲苑杰一眼。
“你打得好!他使那么下贱的手段糟蹋了你妹妹,报仇也是人之常情。”柳青瑶火气值一直在线,口口声声要惩罚色狼。
“你说得轻巧,语静又不是你,杀人都不用偿命。”尚凝丝一向看不惯柳青瑶嚣张的样子,只要两人在场总要刺她几句。
“真的吗?我都不知道我有这特权,你让我杀了试试?”柳青瑶回道,不爱搭理她就算了还总挑衅。
“你!”尚凝丝气结。
“好了,都少说两句,眼下重要的是找大夫还是报官?”徐图打断她倆的跑题,提出关键问题。
“先找大夫吧,总得先把语婉送回府,这事要是宣扬出去,日后她还怎么见人。”王语静忙说道,报了官她也脱不了干系,还是告诉父亲让他想想办法。
“对,女孩子名节要紧,若是能私下解决就最好了。”尚凝丝附和道。
柳青瑶撇撇嘴不说话了,怎么说也是王、安两家的事,她做不得主。
派人通知安府前来接人后,众人各回各家。
王家闹得天翻地覆,姐妹倆哭得黑天昏地自不用说,安府也没有那么消停。
王家最后想着吃点亏就吃点亏,好在不是嫡女,庶出的女儿嫁给安弘和当个妾也就罢了。
没想到安府坚决不同意,还不依不饶的要追究王语静的伤人之罪。就连王家请来做说客的崇宣侯世子夫人的面子都不给,一纸诉状闹上了公堂。
丁佺看着状纸真是想把安弘和一顿乱棍打死,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呢?惹的人还一次比一次麻烦。
谁不知道朝廷里御史台那帮人是最睚眦必报的,路过府邸门口吐口唾沫,都能参上一本说你枉顾天下社稷,污染皇城环境想在外邦面前丢本朝的脸。
王文瑞身为右都御史,那就是针尖心眼的鼻祖啊!
况且谁不知道王家大女儿是皇上相中的太子妃人选,不然也不会时常准她入宫参加宫宴,那二小姐一向跟淑懿公主关系亲近,王家也有意将她献给大皇子,大皇子并未拒绝,只是皇后还在犹豫。
这要是传王语静过堂,他的底裤都能被王文瑞扒的一丝不剩。
思来想去,还是修书一封命人送了出去。
这件牵扯到文武两家的官司开审之日,丁佺本想悄悄的走一遍过场,快速结案就完了,毁就毁在他传了证人上堂。
柳青瑶挑了辆最豪华的马车,极尽张扬的招摇过市,一路行至京兆府衙门。F4虽然没那么夸张,也低调不到哪去,沿途还大肆宣传衙门有免费热闹看。
原本秘而不宣的审讯顿时成了一桩引人入胜的桃色公案。
除非案情牵扯到皇室,否则京兆府审案允许任何人在堂外旁听。
一时间公堂外人满为患,人群里,几个小厮绘声绘色的说着案情,引起一片唏嘘。
丁佺满脸黑线,用力的拍了两下惊堂木,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确认完在场的原告、被告和证人的身份,丁佺问道:“被告王语静,你是否用花瓶将原告打伤?”
“大人给我做主啊!”王语静未语泪先流,无限委屈的喊道:“是他轻薄我在先,为保清白我才不得已下的手。”
“原告你可有话要说?”丁佺问安弘和。
安弘和怒目圆睁,恨恨的瞪了王语静一眼,不发一言。
在场知情人心里都笑翻了,不能说话你当什么原告。
丁佺心里也怒骂,毒都没解还出去惹事,连替自己辩解都做不到还做原告,烦躁的向师爷递了个眼神。
“传证人!”师爷高声道。
柳青瑶迫不及待的要站出去,却被徐图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蒲苑杰走上堂。
几个证人挨个称述,说的那叫一个生动形象、绘声绘色,比城中最有名的说书先生更引人入胜,所有人仿佛到了那日的案发现场。
分别称述完毕,堂外的人群激愤了,安弘和名声一向很臭,欺男霸女奸淫掳掠早就在民间引起了公愤,终于踢到铁板要遭报应了。
“肃静!肃静!”丁佺几乎把惊堂木砸碎才压住了声音,正要说话有衙役分开人群来报。
有新的证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