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安娜醒来时刘黎明还在沉睡,她先是打开车门更换车里的空气,然后披上风衣外套,起身下车,出停车场向香德拉格酒店走去。夜色深沉,酒店的方向却仍是灯光明亮。
来到酒店,琼安娜直接走进大厅酒吧。吧台旁只有两三位客人,她随意坐下要了杯清茶,然后开始思索有关梦狩场的问题。
酒吧气氛朦胧,光线半明半暗,场中只有琼安娜一位女士,她金发披肩长裙袭地,酥手托着香腮,眼神凝重,显得高雅可人。
酒吧里的男士们注意到琼安娜,一个男士走过去,客气询问能否请女士喝一杯。琼安娜拒绝了,说自己在等朋友,那男士悻悻然离开。
夜深人静,随着电梯发出的“叮咚”声,一个中年男士踏出电梯,穿过大堂向酒吧走来,他走路时转头四下张望,眼神很快停在独自落座的琼安娜身上。
男人停在吧台要了杯酒,眼睛在琼安娜身上打转。
“小姐,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走到琼安娜身旁问道,眼神中既有欣赏还有热切的希望。
琼安娜已经注意到气定神闲的男人,此人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头发油亮有型,身穿奢侈品牌“企鹅”。
“请坐,先生。”琼安娜向上瞄了一眼,那人眼戴金边眼镜,手指戴了翡翠戒指。“肯定是年会的参与者,凯瓦利俱乐部成员”琼安娜心里已经认定。
“小姐,我能请你喝一杯吗?”男人主动搭讪道。
“哦,先生,什么理由呢?”琼安娜挑着眉毛反问道。
“萍水相逢,我们都是今夜无眠的人。”男人神色大度,坦然说道。
“呵呵,这个理由有趣。好的,来杯红酒。”
酒保开了瓶红酒,倒上两杯递过去,两人碰杯对饮,男人自称名叫爱泼斯坦,是位做旅游度假的专业人士。
“小姐,您一个人度假?”
“爱泼斯坦先生,不,我未婚夫还在上面,”琼安娜指指楼上:“他说今晚有重要的事,怕我打扰到他。”
“哦,是这样啊。”爱泼斯坦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猜您也是吧,爱泼斯坦先生。不是吗?去做梦,未婚夫跟我提起过,那些事,莫名其妙的。”琼安娜摊摊手说道。
“啊,他跟您谈过有关梦的事!哎呀,这位男士有多么的爱你,真是令我非常羡慕。”爱泼斯坦露出一脸笑容。
“呵呵”琼安娜干笑一声,喝了口酒掩饰。
“啊,是的,您的未婚夫可能没给你解释清楚。我们凯瓦利俱乐部的年会历来如此,其中的重要节目就是今晚的快乐梦游。”爱泼斯坦露出得意神色:“梦里相聚,会员们分享思想和认知,在纯粹的精神境界进行交流,那种体验,美妙绝伦。”
琼安娜面露讥讽:“美妙?先生,你怎么不去继续做梦呢?”
爱泼斯坦尴尬了一瞬,还是说道:“年会我参加过几十次。新鲜感早没有了,至于快乐梦游,我这人比较迟钝,呵呵。”他又喝下一杯酒。
琼安娜也不答话,瞟了他一眼,问道:“今晚你梦到什么好事了吗?”
爱泼斯坦脸露愕然,但很快恢复平常,讪笑着说道:“参加年会是为了会会老朋友,最近几年我对那种体验已经提不起兴趣,说实在的还不如下来喝杯酒,尤其是能与你这么美丽的女子一起。”爱泼斯坦看着琼安娜的双眼,蓝色的眼睛令他着迷。
“哦,是这样。他可是认真对待的。你看,他把我赶下来,担心我打扰他做梦。听您这么说,这个快乐梦游也没有那么令人着迷呀。”琼安娜主动与男人碰杯,泯了一小口,眨巴着眉毛笑道。
“因人而异,我的有些老朋友们从不把它当回事,他们还在上面玩牌呢!不过也有人迷恋快乐梦游的体验,他们都还在梦里享受呢。”爱泼斯坦也扬了扬眉,一口豪饮,最后用空酒杯指了指楼上:“据说快乐梦游的感觉如梦似幻,醒后的感觉神清气爽,感觉像回到了少年,美妙的很。哈哈!”男人大声笑道。
“哦,可是令人羡慕啊。我未婚夫跟我说过什么家传密码,那个他们家族祖传下来的数字,爱泼斯坦先生,您知道这个吧?”琼安娜看向男人的眼睛,美目流转。
“哦,当然,我们每个人都有,号码是家族代表的象征呢。”爱泼斯坦得意起来,他继续小声说道:“嘿,我父亲告诉过我,那号码是先祖努力争取才得来的,号码也是进入凯瓦利俱乐部的身份证。”
“哦,从哪里争取来的,难道是教皇颁发的?”琼安娜“噗嗤”笑了。
“小姐你可是真聪明!我听说在很久之前,教皇确实曾经颁发过。不过,号码已经停发好多年,大概是从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开始就不再颁发了。”
爱泼斯坦的得意神色又浮现脸上:“这个号码是精英圈子的资格,高贵身份的象征。”
“哦,这样啊。不是什么密码咯。”琼安娜撇撇嘴说道:“看来我是体验不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啦。”
“那不一定,”爱泼斯坦说道:“现在脑科学的发达程度,据说已经能连接两个人的大脑,实现体验共享。”
“哦?”琼安娜眼睛一亮。
“数梦科技,你知道吗?小姐。”
“知道一点,还在实验吧?离实用还差的很远。据说实验把志愿者搞的神经错乱,疯了几个,国会的伦理委员会已经禁止了呀。”琼安娜说道。
“禁止?呵呵。那不过是做给公众看的。”爱泼斯坦眨眨眼睛,故作神秘的说道:“公众愚昧又懦弱,他们见利忘义,习惯短视,他们不需要真相,需要的是麻醉。我大胆预测,在解决当前遇到的技术难题后,数梦科技必将大行其道,有一天公众会疯狂爱上它,而它将成为新时代的麻醉品。”
“哦!”琼安娜眼里闪过狡黠:“爱泼斯坦先生,这跟凯瓦利俱乐部有什么关系呢?”
爱泼斯坦一时语塞,他大杯饮酒,已经有些醉意,此时被其中的逻辑关系绕晕了。他又喝下一杯酒,自信说道:“凯瓦利俱乐部,它是地球上最伟大的组织,是最强大的存在。是我们,你,我,还有你的未婚夫,在决定这世界的运行法则。我们是世界的主宰!公众是什么,他们是蝼蚁,他们只需要麻醉品,还有各种各样的奶头乐。”
一瓶红酒见底,爱泼斯坦还要喝酒,他招呼酒保过来,看向琼安娜的目光已经有些迷离:“呃!其实,我喜欢喝中国的烧酒,那东西,带劲啊。呃!你,给我来瓶二锅头。”爱泼斯坦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这句不利索的话说完,竟然趴在吧台上,嘴里发出鼾声。
制止酒保开酒后,琼安娜取出现金付酒钱,对他说不需找零,请关照好醉酒的爱泼斯坦先生,然后起身走出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