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欢本以为听封的现场很热闹，结果就他一个人，孤零零跪在大殿前，一个不认识的老太监虽然手抖着，却也字正腔圆地把圣旨念完。
除了之前封为武安侯，拥有确实的食邑外，这次还给许君欢实在的赏赐。
首先就是城北的宅邸，据说是某个富商的宅邸，本来打算送给某个官员的，结果那个官员下了马，宅邸就被封存了。
这座豪宅被当赏赐给了许君欢，不过相应的仆人和侍女得许君欢自己找。
不过这样的小事直接找许家就好了，他们懂，实在不行找自己的“大舅哥”叶世淼，他肯定知道怎么做。
一些财货的封赏不提，最让许君欢意外的是来官职。
下个月后，他将会前往长安以北的武安县，任天机院的都头。
这可是一方实职，啥时候赵宏升迁了，他还有机会争一堂之主。
接受完封赏，许君欢接过圣旨，老太监笑道：“武安侯，请移步养心阁与陛下共同进膳。”
咋滴，还有饭吃呢？
许君欢下意识地指了指外面，“我还有老婆孩子，另外国公也过来了。”
“不妨事，他们已经过去养心阁。”老太监呵呵笑道。
好家伙！
许君欢在老太监的带领来到养心阁，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许循那小子的笑声，还有女帝略带严肃又宠溺的语气在逗他。
“陛下，武安侯来了。”
门口的嬷嬷朝许君欢笑了笑，走进养心阁通报。
“让他进来。”
许君欢冲老嬷嬷点点头，小碎步走进大门，撩起前摆正要跪下，女帝声音从前面扬来，“跪什么跪，今天是家宴，入座吧！”
“谢陛下！”许君欢规矩地行了一个礼。
女帝笑道：“你小子可不如你爹，换成你爹那洒脱劲，估计连礼也不会给朕行了一个。”
许国公在一旁闷声道：“哼哼，他如果没这份“礼多人不怪”他早就在西域饿死了。”
女帝笑容一敛，许君欢就感觉不太对劲，在长安混那么久，他早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去西域，怎么变成流民的。
大立二年，女帝命许振山统领大军再次北伐，遭到妖族的伏击，当时带领另一路大军的赵公庭因为风雪迷路，等抵达战场的时候，已经见不到活人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赵公庭的军队没办法独自打进阴山，只好退守漠北都护。
后面长安来了一个从泰西的番子，声称见过许振山和万妖国女王把酒痛饮的美好画面。
震怒之下，女帝将许家发配西域。
许振山这么一说，倒是把过去的事掀开来，这让女帝很是不喜欢。
场面一度安静下来，许君欢和药瑶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倒是许循欢乐依旧，抓着女帝项链玩得开心。
女帝将项链摘下来塞到许循的手里，叹口气，“老东西，非要我当场给你道歉是吧？”
“陛下言重了，老臣没这个意思。”许振山抓着一把肉嚼得痛快。
“那倒是我误会了，要不给你个亲王的位置，让那些世家门阀好好羡慕。”女帝说道。
许振山吐出一根骨头，“别了，一个与国同休的公爵，你就让我抗了十几年的唇枪舌剑，好方便你的布局，现在再来个王爵，怎么，准备把南方那些门阀给推平？”
女帝笑了笑，“就是不知道国公大人还能不能提枪上马。”
“哼！”许振山朗声道，“我还有儿子、孙子替我上战场，你让许君欢去北方，不就存这个心思嘛！”
许君欢好像知道了什么内幕，下意识地抬起头（此前他一直低头平视），看到满嘴是油的许国公，还有脸色有些发红带肿的女帝。
嗯哼？女帝这是怎么了，难道肾脏不好？许君欢没有敢问。
女帝没有理会自吹自擂的许振山，而是看向许君欢，“出去一趟北方什么感觉？”
“横刀立马，威风八面！”许君欢如是说道，“只是死人太多，有伤天和。”
“所以你才炮制出《漠南安民三疏》？”女帝笑问道。
许君欢点点头，“如果方案可行，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不战而屈人之兵！”许振山一拍桌子，把所有人吓了一跳，“这话说得好！”
女帝嗔道：“发什么癔症，这话又不是没人说过，武安侯只是总结提炼而已。”
“那也是了得，我们许家哪有几个有文化，小子，把你心得写下来，以后我们还用得上呢！”许振山说道，“说不定还能传为许家兵法呢！”
有了许君欢说话，场面倒是和谐了许多，说了一会话，御膳也上来了，女帝却已经面带疲倦，时不时会挠一下脸。
这么虚弱吗？许君欢再次带着疑虑。
“这是南边朝贡上来的白子鱼，味道鲜美，可惜不是生鲜，不然味道还能再上一层。”
一条巴掌大的白色鱼儿端了上来，不带其他的佐料，只有盘子有一点酱汁，看来吃的就是原味。
许君欢肚子也饿了，迫不及待夹了一块鲜鱼肉往嘴里塞。
嗯哼？
的确很新鲜，就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许君欢发现吃完这鱼后，有点黏嘴。
也许就是白子鱼的特点吧！
“许君欢，味道怎么样？”女帝笑问道。
“美味，鲜甜！”许君欢连忙回答。
“可惜这鱼需要雪柜冷藏，一路快马加鞭过来，寻常时节很难吃到。”女帝说道。
用过晚膳，女帝没有再留他们。
出了宫门，许君欢砸吧砸吧嘴，那鱼怎么那么奇怪的，跟自己以前不小心吃了温度计的水银一样的感觉。
“嬷嬷！”
许君欢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喊住了送他们出来的温嬷嬷。
“武安侯还有要事？”温嬷嬷问道。
“这白子鱼是不是吃了会黏嘴？”许君欢问道。
温嬷嬷摇摇头，“老身可没有这个福气品尝，不过鱼肉怎么会黏嘴呢！”
“嗯……”许君欢靠过去，低声问道，“今日我看陛下脸色有些红肿，还会瘙痒，是不是？”
“这个，太医令说，可能是天气转变，体内湿气加重，用了去湿气的药，已经好多了。”温嬷嬷问，“武安侯有什么问题？”
许君欢也懒得掩饰了，“陛下是不是还会水肿，尿频，体虚乏力，失眠多梦？”
温嬷嬷笑起来，“武安侯还会看病？”
“就问你，是不是？”许君欢脸色有些严肃，他猜到了什么。
“没错，这些年还加重了。”温嬷嬷看他这么严肃，也认真回答。
许君欢低头思索了一会后，说道：“有人给陛下下毒。”
嗡！
温嬷嬷脸色剧变，一时间差点没喘过气来，“武安侯，此事万万不能开玩笑。”
“这事我怎么敢随便开口，虽然都是我的猜测，但是只需要秘密检查一下。”许君欢深吸一口气，“我就可以完全肯定了。”
温嬷嬷看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人，便点点头，“明天老身会通知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