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欢不知道,当他和邓永率领河西骑兵出城的下一刻,他们离开的消息就传到了长公主叶玉卿的桌前。
“二十三人的队伍,有一半是武者,带头的至少五品。”叶玉卿鲜红的唇上下一碰“啧啧”道,“谁这么大方,派出这样的阵容来对付我呢?”
“依老奴看,他们所图不小,如果不是咱们关注着世子那边,也发现不了这支队伍的奇特之处。”
站在叶玉卿的一个黑衣老人低垂眉眼,恭敬地说道:“只能让人继续盯着,搞清他们的目的。”
叶玉卿轻轻颔首:“没错,不过世子追了出去,虽然身边跟着的都是骑兵悍卒,对上那群武者,恐怕没什么胜算。”
“那就由老奴过去盯着吧,如果世子有什么事,咱们还能帮得上忙。”老人说道。
叶玉卿没有说话,沉吟片刻后,她才说道:“嗯,他们带走陈二娘母子,不管是为了威胁状元郎还是做什么,咱们都不能让他得逞。”
“是!”老人拱拱手,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老人才离开没有多久,窗外一道黄色的光团闪进房间,屋里的人并不惊讶,长公主的侍女探出手,接住了那个光团。
这是一只巴掌大黄色的纸鸢,将纸鸢上的封条爱爱开,侍女弓着身子将纸鸢递到案台上,全程没有抬头。
将纸鸢拆开,里面便是从长安发来的密信。
原本风轻云淡的长公主第一次露出诧异的表情。
“把孙老叫回来!”
听到长公主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侍女果断离开了房间,从她敏捷的身手可以看出侍女的不平凡。
很快,刚刚离开的黑衣老人回来了。
“长公主?”
“长安来信,不老村是真的。”叶玉卿将纸鸢推到案台边缘。
孙老惊讶地抬起头,随后将纸鸢打开,半晌,他说道:“请公主殿下许我抽调野石坑的部下去调查。”
“允了,尽快。”
孙老这次离开的速度快了许多。
叶玉卿靠在椅背长叹一口气,握着手里的滚珠,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窗外,仿佛能看见十几里外奔驰的骑兵们。
“快!”
邓永高高举起鞭子抽在战马上,许君欢跟在他的后面,虽然他看不见,却不妨碍战马追随着其他同伴。
在冲过一条浅滩,邓永勒住缰绳,许君欢也跟着停下。
“将军!”
却是原来追踪队伍的斥候正在赶回来。
“你怎么回来了,让你做标记你不会吗?”邓永控制着有些躁动的战马,喊道。
那斥候连忙安抚好战马,回道:“将军,那队伍北出十五里后,分作两队,一队向动一队向西。”
许君欢闻言出声问道:“马车去了什么方向?”
“东边。”
“我去东边。”许君欢直接扯过缰绳。
许君欢骑马并不熟悉,启动和停止还有转向只是很勉强,不过自己能在战马狂奔的时候不掉下来,已经是很成功了。
“护着世子。”邓永连忙跟上,对他们来说,另外一支队伍去哪里并不重要。
跑出去七八里地,他们终于发现了停在官道旁边的马车,只是只有马车,所有人都不见了。
“人呢?”
许君欢爬上马车大声呼喊着,手臂和后背的酸痛时时刺激着他,不过比起这个,陈二娘母子的失踪让他更加痛苦。
“我就不该让他们离开!”许君欢一拳将马车车座打成碎片。
那斥候过来道:“我们可以循着马蹄印继续追。”
许君欢哪里没想到,只是这里是官道,到处都是马蹄印,而且那帮人为了掩饰,纵马在附近跑了一圈,掩盖了大部分痕迹。
“是啊!”邓永也过来说道,“我这兄弟别的本事没有,虽然满地乱糟糟的,但是他仍然可以从里面分辨出新蹄印和旧蹄印的区别。”
“我还能认出马车挽马的蹄印,不过在茂密草地就能找了,只能猜个大概的方向。”
没想到河西骑兵还有这样的本领,许君欢立刻让他带路。
在简单分辨地上的痕迹后,那斥候打个呼哨,众骑追着他往南边赶去。
草地上的足迹逐渐被恢复过来的绿草给掩饰,许君欢没办法,现在只能靠斥候的本事。
“嗖嗖嗖”
空气中突然发出诡异的呼啸声,速度奇快,许君欢抬起头,只感觉耳边掠过一道寒光,耳角发凉,肩膀多了一抹湿、热感。
身后的河西骑兵就没许君欢这么幸运了,纷纷落马,每个人胸前的铠甲插着一根没羽的弩矢。
“军弩!”
邓永叫了一声,比起许君欢的幸运,他是靠着肩甲弾开了射来的弩矢。
只是他叫得时候已经太迟了,身后二十三个骑兵被射倒了十二个。
“索敌……”在斥候喊出第一声,侧方的草甸再次射出一轮弩矢。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骑兵们格挡开了飞来的弩矢,许君欢收回杖刀,一支断开的弩矢迅速落在身后。
这些没有真气护体的弩矢在鬼瞳的面前就好像飞来的羽毛,这让许君欢颇为惊喜,没想到鬼瞳居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这惊喜也是稍纵即逝,因为面前多出了几十个手持长剑的蒙面大汉。
“冲过去!”
邓永大喊道,这个时候只能倚仗战马的速度在人群中冲过去。
然而这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那群蒙面大汉中跳出一个手持白幡的人,对着冲来的骑兵结出手印:“定!”
许君欢只感到身前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迟滞了自己,战马从身下冲了过去,而这边的人直接从马上落了下来。
对方竟然有术士!
这次真气凶多吉少了!
许君欢咬着牙在草堆里翻滚卸力,而河西骑兵也在落地瞬间结成战斗阵型,护在许君欢身前。
“杀光。”
对方见状只是冷冷地下令,随即转身带着一队人返回到草甸附近拉起战马离开了。
从那离开的队伍里,许君欢看到被捆绑的陈二娘和尤大郎。
刚踏前一步,无数的弩矢直奔当面。
邓永舞动着长刀将弩矢一一挡下,不过周围已经被三十多个蒙面人围住。
“大胆,你们竟敢攻击官军!”邓永大喝一声。
不过那些蒙面人并没有和他们交流的兴趣,当面三个气息强大的武者提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