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州,放家。
捻军过后又回来的放家,因为其它家族被捻军洗过整个寿州只剩下其一个大家族而显得更加嚣张跋扈。
今日放家会客厅内,人头涌动。
放家现任族长放福端坐在主位,四个儿子放喜、放禄、放仁和放寿坐其两边。
中间站着的,为放家总管胡平、放家家丁游击任质和三个百长贾沙、杜雨和朱练。
“所有丫鬟和仆人全都出去,任质,封锁这间会客厅,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杀。”
“是,老爷。”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放家生意做的再大、土地再多也是民,林雪这个县令再小也是官。若不是林雪减租的决定动了放家根本利益加上寿州知州冯不来许下的好处,放褔不会第一个跳出来。
一定要谨慎、小心。
“爹,我正在庐州和韦家商谈生丝生意,怎么这么急把我叫回来?”
三儿子放仁不理解。
“爹,在寿州甚至在整个凤阳府,有什么能难住您的,还要把我们全叫回来?”
二儿子放禄一脸疑惑的表情。
“今天把你们都叫回来,是因为新任凤台县令。”
“那个叫林雪的?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能有什么事?”大儿子放喜狂傲表情溢于言表。
“他这个县令刚上任就做了一件事,把地租降成了三成。”
“爹,我去凤台县交友时,听到过这个传闻,难道是真的?”小儿子放寿一脸震惊的询问。
“不是真的,我能这么紧张,把你们四个全都叫回来?”
“他是嫌命长了不成?”放喜虽然狂傲,但是出生于放家这种家族,从小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深知有些事能做、有些事碰都不能碰。
“爹,这一下真是麻烦大了。”放寿只是想了一下就感觉不好。
他们这种富商都是雇佃户种地,从来不会亲自下地。以前是没有选择,他们说几成佃户就只能交几成,哪怕是这些泥腿子反抗掌握武力的他们也能轻易镇压下去。
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别的选择、还是三成这么低的地租,吃不饱饭受他们压榨的佃户会逃去那边,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这个林雪名下土地的增多,佃户逃跑也会越来越多。
他们只有两个对策。一是也降,降地租,但这是万万做不得的;二是在林雪成长起来之前让他彻底消失。没有了这个出头鸟,他们就能把事情拔回到原来的轨道。
五个放家之人都想到了这一点。
“胡平,你说说我们放家现在有多少土地。”
“老爷,四位少爷,我们放家的土地分布于安徽和江苏两省,目前总共有五万三千亩。其中上等田三万七千亩,中等田一万亩,下等田六千亩。”
“你们都听到了。我们放家有五万三千亩土地,这是我们放家的根。就算全部生意都失败了,每亩七成的地租也能让我们放家东山在起。现在这个林雪这么搞,就是在掘我们的命根子。”
“老爷,现在这个消息已经从凤台传到了寿州,有些佃户经不起诱或,逃到了凤台那边。现在还只是三三两两,若老爷不把这个林雪压下去,大规模逃亡不可避免。”
“爹,这件事上面怎么说?”
“寿州知州冯大人已经知道,让我们,杀!”
“父亲,条件是什么?”放喜说出了关键。
此活一出,放禄、放仁和放寿三人的目光同时盯在了放福身上。
林雪是清廷正式任命的县令,动他,不但需要严密谋划,更要有利益支撑。只有做这件事的利益远大于计划败露后的风险,才能做这种杀头之事。
“冯大人开出的条件是,只要我们杀了林雪,不但推举放喜你坐凤台县令,更会把恭家所有的店面和田地都让我放家接收。”
如同凤台县内有郑家和盛家两个家族一样,寿州地下也有两个家族,一为放家,一就是这个恭家。
恭家虽然土地没有放家多,只有三万多亩,但是店铺却比放家多两倍还多。比放家早二十几年转型的恭家手里足有一百三十几间店铺,分布在京师、江苏、安徽、河南、河北等地。
捻军来时,放福带着四个儿子、族人和家产先行逃出了寿州,虽说留在寿州城里的老宅和店铺被一洗而空,但底子还在。
恭家因为行动迟缓,被捻军堵在了寿州。自族长以下,三代人被杀了个十不存一,积蓄多年的财产也被抢空。
捻军走后,失去族长的恭家就成了香饽饽,至少有三个家族都想把恭家的店铺和田地收入怀中。族长恭泰之孙、捻军来时逃过一劫的恭永龄勉力支撑,才撑到了现在没让家族彻底破产。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同为延续了几百年的家族,放福深知即使遭此劫难,恭家留下的还有很多。如果能在冯大人的支持下拿下恭家,放家的实力会大幅度的增长,届时,和江宁府的林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听到这个条件,四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凤台县令不谈,光是接收恭家这个条件就能让他们下定决心。
“父亲,此事一但泄露,我们放家将面临灭顶之灾。这个林雪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降租,必然不是好相与之人。”
“仁儿,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不能牵进去。”
“父亲,你是说,不用家丁?”放喜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禄儿,你手里面那只见不了光的卫军有多少了?”
“父亲,有两百人。”
“训练的如何?”
“父亲,我是按亲卫的标准训练的他们。面对地方衙役,不是问题。”
“全部派出去,告诉他们,只要杀了林雪,回来的人每人赏银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