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尧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俊美男人。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大了,比他还要高了,眉眼之间和他的母亲有些相似,一样的人令人不喜。
慕尧沉下来心来,斥声道:“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对父亲这么说话?”
他脸上的嘲讽,讥笑让他不喜,甚至厌恶。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慕宴之脸上漾开一抹笑意:“这话说的,好像父亲教过我似的。”
他这位好父亲啊,心里面只有他心爱之人生的儿子,幼时他高烧昏迷不退,也没见过他回来看过他。
18岁以前,他们见过的面不超过十次,成年后,见面也是少之又少,他现在竟然有脸在这里说教过他?
真是……天大的笑话。
慕尧怒极:“放肆。”
他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苍白脆弱的面庞浮起一道明显的红印,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
连迟想要拦住他,被慕宴之伸手制止。
“放肆的事我做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大拇指擦掉嘴角的血液,慕宴之邪笑:“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你的生育之恩,你好歹提供了一个精子。”
“你……”慕尧想再次伸手,连迟一脚把他踹出几米远。
慕尧捂着肚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周围观看的佣人,保镖大声怒骂:“死人吗,你们都是死人吗,都不知道过来扶我一下吗?”
佣人和保镖相互瞅了瞅,都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领一月工资还是领长期工资,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佣人和保镖行为更是让慕尧气煞,手因怒到极点而颤抖,指着他:“逆子,你这个逆子,当初你生下来我就应该把你掐死。”
“可惜父亲没有这么做。”慕宴之漫不经心的抬眸,“现在,父亲再也没有机会了。”
慕尧瞳孔地震,不安感瞬间浮起:“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年前,父亲喝醉酒,你的秘书把你带到酒店休息……”
慕尧脸色煞白。
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明明已经处理好了。
慕宴之勾唇:“父亲,你想起来了吗,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慕尧就怒道:“闭嘴。”
他面沉如水:“你还知道多少?”
慕宴之慢悠悠道:“我知道的多了,我还知道父亲自从掌管慕氏以来,多次偷漏税,私自挪用公款……”
他越说,慕尧脸色越白。
青筋爬上脖子,慕尧愤怒质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王文轩?”
王文轩是公司的股东,一直不满慕尧担任慕氏总裁,与他针锋相对。
慕尧之抬眸,瞥见男人恐慌的面庞,不屑:“天下没有透风的墙,父亲做这些事时就该想到的。”
慕尧勃然大怒:“逆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自然是送父亲去该去的地方。”
慕宴之勾唇,满眼轻蔑之色:“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父亲,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够你蹲多少年?”
慕尧难以置信,火冒三丈:“你竟然报警,慕宴之,你疯了,我可是你父亲,你要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牢里吗?”
慕宴之淡淡道:“我说了,一巴掌已经断了我们的父子关系,从现在起,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慕尧脸色铁青,额头上的去青筋暴起:“好啊,你以为没了我,你在这京都还能风光多久,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可都是我给你的。”
“我能风光多久就不劳慕先生费心了,慕先生还是管好自己吧,警察马上就来了。”
最后一刻,慕宴之装也不想装了,父亲都不叫了。
慕尧眼神中充满了怒火,恨不得将眼前人撕成碎片,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六年来,你竟一直在我面前装模做样,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是不是?”
“没错。”慕宴之神色阴翳,冷笑不止,“这六年来,在你面前的每一秒,我都恶心的想吐。”
他恨不得将眼前人碎尸万段,给一一报仇。
但凡他当时回去看一下,一一都不会出事,可他没有,他满心满意的陪着自己的爱人和儿子,完全没想到他的女儿正在经受什么。
想到一一,慕宴之心底的杀意浮起,眼神阴鸷,大步上前,拽住慕尧的衣领,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慕尧,如果不是一一的心愿,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
一一曾许过愿,希望她的爸爸妈妈长命百岁,希望哥哥开心快乐。
为了满足一一的心愿,他不会杀了慕尧,但绝不会让他好过,他要让他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承担前半辈子所犯下的罪孽。
大衣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在地,连迟眼疾手快的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等慕宴之站稳,重新披在他的肩上。
大幅度的动作牵扯了胸间的伤口,慕宴之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受,轻咳了几声。
连迟心中一紧:“主子。”
慕宴之缓了缓呼吸,站直,淡淡道:“没事。”
他抬眸看向慕尧,男人表情怔愣,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宴之那一拳正好打在嘴角处,鲜血自嘴角流出来,慕尧没有动作,任由鲜血滴落在地。
慕宴之冷笑一声:“慕尧,你就在牢里忏悔吧,至于慕宏,我会送他见他的妈妈。”
一语警醒人,听到慕宴之尧要杀了自己的儿子,慕尧慌了,扑到慕宴之面前,被连迟拦在原地,他慌张道:“慕宴之,好儿子,爸爸求你,放过宏儿一条命,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爸爸求你,放过宏儿。”
慕宴之俊美无俦的面庞带着病态的苍白,深入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层阴沉:“妄想,他三番五次刺杀我,想让我放过他,不可能。”
慕尧嘶吼:“你已经将宏儿折磨成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慕宴之冷笑,“他必须死。”
慕尧握紧拳头,眼红的仿佛在滴血:“你不怕我和警察说吗?”
慕宴之勾唇,讥笑:“如果你不想你心爱之人的骨灰被掘出来,死都不得安宁,你就随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