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不肯说,就让人斩断了我的手臂,又强行灌我毒药,将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囚禁在那间房里近十年。”他又咳嗽了几声,“那日你们潜进我房间我不知是敌是友只好假装没看见,第二天付崇楼不知为何给我解开了锁链,我便趁机逃了出来。”
“您是如何得知付崇楼与外人勾结的?”季怀衿问。
“是我无意中偷听到的,他与一个蒙面人交易,那个蒙面人当时还给了他一个瓶子,现在才知那是用来谋害我的毒药,真是狼子野心啊!”老县令道。
“那您可知道云厦山庄?”宴欢道。
“云厦山庄··云厦···”他细细琢磨这几个字,总觉得在哪听过,“想起来了!偷听那日他们便提过这个云厦山庄,但具体说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
从老县令口中得知了一系列真相后,二人皆陷入沉默。
“这个付崇楼,表面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没想到对自己曾经的长辈如此残忍。”她替老县令愤不平。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们夜访东苑的第二天付崇楼就帮他解开锁链,还有,我们离开的时候明明锁窗了,他又是怎么从窗口逃出来的?又如何精准无误的找到我们居住的宅子?”季怀衿分析道。
此话一出,宴欢头皮发凉,说道:“老县令中毒不假,大夫说过他白日里会神智不清没有自主意识,难道说···是付崇楼故意放走的他,又故意将他引导到我们这座宅子来?”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付崇楼发现人不见后依旧没有动作,想来这一切都在他计划之内。”
“他究竟意欲何为···”
“或许只能在云厦山庄找到答案。”
二人择日便前往云厦山庄。
这个云厦山庄,他们问遍了附近村民也只得知个名字,压根没人知道它究竟位于何处。
曲阜三面环山,靠人力搜寻得好几个月,就算想跟着来时的货车也得等到下个月初。
“倘若车里运的真是矿石,矿石冶炼加工都离不开水,山庄一定会建在河流下游的位置。”宴欢道。
闻言季怀衿拿出地形图,“曲阜一共两条大河,分别是漯河与瞿河,分布在东西两座山上。”
“派人沿河寻找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位置。”宴欢道。
果不其然,派出去的人很快传回消息,在漯河附近发现了货车碾压的痕迹。
幸亏这几日没下雨,地上的车痕仍然清晰可见。
季怀衿和宴欢顺着痕迹一路寻过去,果真在漯河不远处发现了一座千亩平地的山庄。
“大人,我们怎么进去?”程铮问。
云厦山庄戒备森严,除了大门,瞭望台上也有哨兵监察。而且从门口可以看到,里面也一直有士兵巡逻。
“戒备这么森严,看来里面还真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宴欢道。
“硬闯不太可能,我们可以扮作山庄的人溜进去。”季怀衿道。
“扮作谁?”
“送货。”
“车呢?”
“不就在来的路上吗?”
几人一路找回去,果然在半路看到一辆废弃的马车。
看来是轮子卡住被人遗弃在这里的,车上的东西早已被搬空,但留下的箱子足够他们糊弄过去。
他们换了身有模有样的打扮,一眼看过去还真难辨真假。
“哪来的?”山庄守卫问道。
季怀衿回:“送货的。”
“前几天不是已经送完了吗?”
“我们是后来的,车轮损坏在半路耽搁了。”
守卫半信半疑地打量了下护送的几人,又确认了眼这的确是云厦山庄的马车,他挥手示意放行:“走吧。”
云厦山庄七环八绕,几人进入后险些迷路,询问巡逻士兵后才找到储藏室的位置。
储藏室门口仅有二人把守,他们见到来车疑惑道:“怎么又来了?”
说罢那两人就要掀箱检查,手还没碰到箱子就被宴欢和程铮眼疾手快地劈了个手刀瞬间昏了过去。
季怀衿从他们身上搜出钥匙后打开储藏室的门,里面居然空空如也。
不,应该说是被人搬空了,地上还有重物挪动的痕迹。
“什么情况?”宴欢诧异道。
“走,去别处看看。”
三人一边避开守卫一边往里面走,宴欢不经意间往上一瞟。
“你们看!”
顺着视线望过去,前方房顶的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黑烟如同龙卷风一般直冲云端吞没了半壁天空。
几人迅速往浓烟的方向奔去。
守在冶炼室门口的守卫被两下打倒,里面是数十个光着上身敲打铁器的工匠,而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手持鞭子的威猛大汉。
看见有人闯入,大汉不由分说地一鞭子挥过来,厉声喝斥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敢擅闯冶炼室?”
“程铮。”季怀衿道。
听到大人下令,程铮拔剑出鞘,疾步趋前三两步蹬地而起,长剑缠绕鞭子带动身体在空中翻转,大汉来不及收回鞭子就被程铮刺中了肩膀。
大汉抱肩跪在地上,怒目道:“你们到底是谁?”
“这话该我们问你。”宴欢道。
她环顾一圈,周围的工匠都被这一变故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裸露的上半身均遍布着大小不一的伤痕,一眼便知是此人所为。
大汉偏过头咬紧牙关。
“你说。”季怀衿剑指一名工匠。
只见他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道:“我们···我们都是从外地被拐到到这个庄子来的无辜百姓,求大侠饶命。”说完又连磕几个响头。
“因何被拐?”
“欠了钱···”
“赌债?”季怀衿突然反应过来。
“呃···对。”
原来如此,那些消失的赌客居然都是被骗来了这里。
程铮将剑刃逼近大汉的脖子三分,威胁道:“不说?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
“说说说,我说。”大汉也是惜命之人,见要动真格的赶紧求饶。“我就是被人请来做事的工头,这里的人跟我说只要负责看管这些工匠每月冶炼出定量武器就行。”
“你们这里的大当家是谁?”
“我没见过啊,我真没见过,只知道他每隔几月会来视察一次。”
“那你有没有见过此人?”程铮掏出高灏凇的画像。
他回忆了半晌道:“见过见过,他是被人五花大绑来的,好像是关在了主楼里。”
“程铮你在这看着他们,我们走。”季怀衿道。
说罢宴欢和季怀衿便前往主楼,主楼是山庄中央的六层高塔,四周被层层石墙围绕。
他们从最外层的石门进入顺着走势准备找到下一个石门,走到顶时却发现是个死胡同,以为走错了路两人又原路返回,结果进来的出口也变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石墙。
他们不信邪地往回走,结果还是条死路。
“怎么回事,鬼打墙?”宴欢疑惑道。
季怀衿扯下一截爬山虎做标记,“再走一遍。”
待他们返回原处时,原本的标记却荡然无存,翠绿色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整面石壁。
“是移动迷宫。”季怀衿道。
如果只是寻常迷宫,一手贴墙便可走出,但移动迷宫却需要掌握它的变化规律。
目测迷宫的围墙只有三米多高,凭宴欢的轻功跳上去应该没有问题。
“迷宫设置我略懂皮毛,劳烦你借力让我登上去探探情况。”宴欢道。
没多犹豫,季怀衿俯下半个身子,宴欢则助跑一段踩在他的后背借力蹬上了围墙。
站在高处,整个迷宫的构造一览无余。
原来是个伪八卦阵。
八卦阵分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卦象,每个卦象代表一个方位。要想破解此阵,就必须找到生门。
而生门的位置又取决于当前时刻的卦象。
此刻是立夏的正午时分,时值乾卦,那么目前他们所在的方位是西北。开门落乾,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开门,那么对应的生门就在东北方的艮卦。
而且据她估算这个迷宫每隔一盏茶的时间石墙就会移动一次变化成新的图案。
宴欢从上面跳下来道:“我们位于西北面朝高塔,往左走就是生门。”
季怀衿与宴欢一路往左走,等待了片刻后挡路的石门果然打开了。
“就趁现在。”
他们只有半盏茶的时间找到进塔的路。
从生门进去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找到了中间的高塔。
宴欢刚想直接进去却被拉住了,季怀衿道:“等等,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从进入石门开始,我们就没遇到过巡逻士兵,包括这座高塔也是,如果真的是用来囚禁的地方,怎可能戒备这么松懈?”
“我也发现了,这个庄主故意设这么庞大的迷宫在此,平时进出的人总不能每次都要经过它吧。只要是机关都一定有操纵的开关,说不定就是等着我们来故意打开的机关。但来都来了,眼下除了进去一探究竟也没别的办法。”宴欢道。
“小心点。”季怀衿颔首道。
宴欢和季怀衿分别从两边绕到门口一人解决了一个守卫后轻松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