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的眼神这个时候沉了下来,他之前没想过,只是想到了去调查谁给罗美兰发的信息,是谁想在季家挑事儿。
却忽略了那个彩信上的简历附件信息不全面或者虚假的可能性。
看着儿子信誓旦旦的表情,季明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是可靠的,可是东源市有几家姓顾的呢?莫非
季明此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正是因为这个猜想,他一手里端着茶一手上状似不在意地滑动手机屏幕,却也情不自禁靠前坐了几分,而耳朵却竖起集中注意力听着。
“她是顾佳明的女儿。”
“什么?”
“噗——”
两个声音同时传来,罗美兰惊讶沈婧苏是顾家明女儿的同时,也惊讶于季明的失态。
她和季明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像这样过。
季明接过罗美兰递过来的毛巾,仓促擦了擦嘴又问:“你再说一遍?她是谁的女儿?”
季温言只能又重复一遍:“沈婧苏是顾佳明的女儿。”
“我没听错吧?是那个斥资二十个亿捐建了抗战纪念博物馆的顾佳明吗?”季明仍旧不死心的确认,就在刚才,他还在想是不是重名了,毕竟顾佳明这种名字也不是特别生僻的。
可是季温言却摇摇头:“就是你想的那个顾佳明。”
这下别说季明,罗美兰也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
如果沈婧苏是顾佳明的独女,那门第上来说还真是他们季家高攀了。
但是在东源市呼风唤雨这么多年的季明又岂会轻易承认自己不如别人,还是一直压了自己一头的顾佳明。
他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状态,茶几上的水渍早已被佣人擦干,仿佛刚刚的失态从来不存在过。
“就算他是顾佳明的女儿,她也不能继续做着尸检的工作就想嫁进季家!”
罗美兰听见他的话,也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对!温言,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要是她一直做着这么一个工作,让别人怎么看你和你爸爸啊!法医这个工作实在是…让我和你爸爸为难。”她最擅长打温情牌。
何况,未来儿媳妇儿门第这么高,以后进门不是要踩她这个婆婆一头么,所以更不能让沈婧苏这么轻易嫁进季家。
可是,季温言却是不吃这一套的,他冷笑着站起身说道:“如果因为自己另一半的职业就让季家颜面扫地的话,那季家也别再在东源市混下去了。何况,法医怎么了?正是因为有这些公务人员的存在,我们才能舒舒服服的生活!”
在他的心里,凡数只要是沈婧苏想做的,他就会全力支持帮他达成。
更何况这是她自己的事业和想法,他不能剥夺她的一切,让她成为自己的附庸。
可是季明却觉得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这是季温言为了别的女人忤逆他,气的手都在发抖:“逆子!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说出这样的话来顶撞你父亲!”
罗美兰急忙上前,用手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劝解季温言:“闻言,你就放软一些吧,我们不是不接纳那个姑娘啊,只是你要为季氏考虑考虑啊!”
季明顺下了一口气哽着声音说道:“你别忘了,你为了季氏集团吃了多少苦,别忘了在你爷爷病床前许下的愿!”
季温言正准备转身离去,既然说不到一块儿也没必要多费唇舌,可是听见季明提起季老爷子,脚下又生生顿住。
季明和罗美兰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可是他却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自有办法跟爷爷交代,季氏集团的命运不需要依仗在一个女人身上,该是我抗的我绝不会落下。”
说完他就硬气的离开了季家。
可是他硬气,却气坏了季明。
季明在罗美兰的搀扶下重新坐下,捂着胸口数落道:“这个逆子,现在才到哪一步啊,就翅膀硬了,敢跟他老子硬钢了!”
罗美兰重新给他的杯子里添上热水,递到他手边劝道:“行了,你也别给他太大压力,都说物极必反,我看现在闻言这样说不定就是小时候被逼坏了。”说着,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季明却丝毫不屑他的说法:“哼,慈母多败儿,要不是当年那样子逼他,他怎么能够这么快速的成长!季氏集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内忧外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包括他送过去的蔡佳彤,同样是为了季温言能够掌控集团内部更多的资源,而这个人的背景干净,可以为他所用。
“一定是那个沈婧苏挑唆的!”罗美兰短视,觉得眼下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就是因为沈婧苏而起,那么季温言之所以会这样顶撞父母,一定也是她说了什么。
季明不置可否,只是眼神闪过一丝狠辣。
和父母不欢而散谈了一场之后,季温言有些郁郁。
他没想到季明和罗美兰是如此的老古板、不开化,明明法医也是救人的职业,和医生没什么区别,就是要低看沈婧苏一眼,让他觉得他们是在针对沈婧苏。
他现在只想回到苏苏家里,索求一个温暖的拥抱。
沈婧苏毫不意外季温言会一脸挫败的回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季温言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还时不时地蹭一蹭,细碎的头发搔得沈婧苏发出轻笑。
听见她晴朗的笑声,他才抬起头来耸着鼻子说道:“我爸妈真是不讲道理啊。”
沈婧苏揉了揉他出乎预料柔软的短发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害怕伤我的心,强颜欢笑的回来呢。”
“怎么,今天的结局你是早已预见了吗?”
季温言紧抱着沈婧苏的腰,享受着她轻柔的动作。
看着像一只小奶狗一般的季温言,沈婧苏只觉得心尖上惊起一只白鸽,羽毛尖骚动着内心最真实的感情叫嚣。
“自然是预见了,瞧瞧你妈去找我的阵仗就知道不简单了。”
“苏苏,你好坏哦,你早知道了,却不告诉我!”季温言说着就要去闹她,被沈婧苏一脚踢开:“想好好的就停下手,我才享受几分钟小奶狗的温馨时刻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变身大灰狼?”
沈婧苏直觉,季温言自己应该也是知道这事儿会是这样的,只是这件事情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是不可能直接给一刀来个痛快的,只能慢慢磨慢慢磨,等到有一天那老两口不承认也不行了。
现在就权当打个预防针。
“我猜你爸肯定气死了。”沈婧苏还有心情调笑。
季温言也不甘示弱:“那是,他最优秀的儿子这么拱手让人了,怎么不生气呢,要换我我也生气。”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不满足于季温言得寸进尺的沈婧苏直接上手和他闹到一处。
季温言这边还没有完结自己的烦恼,他的堂弟季庆年就打电话过来了。
“大哥!我要结婚了!”
季庆年是他二叔的大儿子,他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季庆周。
因为季家这一辈的主系只有季温言和季庆年、季庆周两个兄弟,所以三人是以年龄排先后的。
这次他打电话给季温言就是为了自己婚礼的事情。
原本,这事儿是轮不到季温言置喙的,季庆年上有父母,再不济还有大伯,自己这个隔了一辈的哥哥总是不那么亲近。
但是季庆周全然不似他爸爸季亮那么风流。
这父子两个就像是天生下来互补的一样,当老子的有多花心,当儿子的就有多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