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粉色孕妇装的女人,用手肘撑起身体,声音中带着颤抖指着墙边。
“那是我最近给你们攒的水,谢昕你带着他们另寻一处安全的位置,不要让我再拖累你们了。”
那个短发女人听闻竖起眼睛,“许姐,你说什么呢?这么久咱们都挺过来了!”
靠在墙边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双手不安挫着裤子,“小许,你比我大孙女年纪大不多少。我当爷爷的不会有坏心思,你别嫌弃我让我留下来给你接生!”
老人红着眼睛,“我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够本了,多活几个月这都是捡来的时间。你们年轻人出去,也许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老人没有华丽的词语,能听得出来字字句句都是发自他的内心。
他说出这些,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楚医生手中拿着眼镜,“虽然我是儿科医生,至少是有医学知识的。接生这种事情,你们都不要和我抢!”
听他说完,曲悠想到楚医生说话腔调怪在哪里。
他好像有那个职业病,说起话来每一句都像是在哄小朋友的感觉。
想必末世前也是个温柔,小病友们喜欢的那种医生叔叔。
左立进房后贴着墙根走到一旁的水盆旁,给自己简单做了个清洗。
洗去脸上身上的脏污,他看起来年纪没有超过三十岁。
“我不会接生,不懂医术,至少我能帮你们引引丧尸之类的,我不走!”
许美达捂着肚子,红着眼睛看着他们,压低的声音像是强忍着情绪,“我老公救你们就是想给你们一个生的机会!为什么不走?就是为了他你们也要活下去啊!”
“你老公救了我们,我们对他的妻子还有未出世的孩子置之不理。我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我们用他给的生机,再用他的妻儿换取生机是吗?”
…
曲悠站在窗前,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大概是十层以上。
她的下一个目标就在她眼前的那栋高楼之下,在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药局紧闭的后门。
听到这几个幸存者的争执声,曲悠转过身,错过楼下一道熟悉的身影。
从几个人的争执声中大概听出来,孕妇许美达的老公救了他们几个人。
曲悠走到许美达的身旁:“你感觉怎么样?马上就要生了?”
许美达抬头看着身穿深色作战服的两个人,这种装扮只有在电视和视频中见到过。
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你们是什么人,可以救救他们吗?”
“对对对!刚刚就想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左立在一旁道。
曲悠摘下头上的战术头套,“我是悠然基地的曲悠,我们来这里找药的。”
五个人听闻眼中同时闪过失望的神色。
谢昕看着摘下头套的年轻男人和女人,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和他们大相径庭。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能说说吗?”
“外面到处都是丧尸,有的城市甚至沦陷在丧尸潮之下。全国各地有很多幸存者组建的生存基地。很多人就像两位女士一样,在这末世激发了异能,成为异能者。”
谢昕和捂着肚子的许美达对视一眼,没想到她能在没有任何的提示下,就知道她们是异能者。
“你们也是异能者吗?”
“是!”曲悠道。
“呜”
许美达捂着嘴发出一声闷哼声,她拉过身旁的一床被子压在自己的下半身。
“我要生了,你们快走吧...”
曲悠没有过生产的经历,在上一世更是没有接触过孕妇,更不要说这种即将临产的突发状况。
将近六个月的末世生活,营养的严重缺失。
生产过程中,产妇有很大的可能发生各种不能预想到的危机。
女人生孩子好似在鬼门关走一遭,何况在这种完全没有医疗救援的前提下。
生孩子会出血,新生儿会啼哭,这两种在末世都是致命的暴击。
曲悠看到许美达脸色苍白,大颗汗珠从她脸颊上滴落。
还有空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儿。
她从旁边两张床上抻出床单,用匕首固定在许美达所在的这张床的外围。
让孕妇像是身处在一个封闭的隐私空间。
曲悠看到其他几个人冷声警告道:“里面交给我,你们只要保持安静就可以!谁弄出声音把丧尸引过来别怪我弄死谁!”
“江亭,外面交给你!”
“好!”
除了谢昕,那三个男人恨不得找东西找嘴巴给堵起来。
曲悠掀开床单,里面的血腥味道越来越重了。
“许美达,我没有过经验,全程都需要你自己努力。你只要平安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能保证这里所有人都是安全的!”
曲悠的声音不小,不止许美达能听到,外面的人也会听得到。
这句话就像是一针强心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莫名的相信。
许美达拿着枕头旁的小手绢,放在嘴里用力的咬着。
汗湿的脸,看着曲悠用力的点点头。
曲悠把手伸到她被子底下,掌心所到之处是温热潮湿感。
瞬间带着血液和羊水的被褥凭空消失了。
在阵痛中的许美达,咬在嘴里的手绢在呆愣间掉了下来。
连曲悠掀开她身上的被子都没有意识到。
“你?”
曲悠弯下腰,把她身上遮挡的东西全部撤下去。
扶着她摆成印象中最佳的生产姿势。
她低下头,轻声说了句,“你还愣着做什么?”
说着塞了一块巧克力放到她的嘴里。
许美达感受到微苦带着甜的味道在口中融化开。
她躺在枕头上,两行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
老公被丧尸群淹没后,她为了不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一次都没有哭过。
这次她不想再忍了!
“你是准备给未出世的孩子起名叫金豆子吗?”
听到身前女人调侃的声音,许美达吸了吸鼻子,“叫糖糖吧,他/她的出生带走我所有的苦难,今后的每一天都要是甜的!”
就像她口中的巧克力,那种微苦过后,嘴里心里都是甜的。
女人觉得耻骨处的阵痛越来越密集,她双手用力拽住床头的杆子。
因为太过用力不断的发出一道道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