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这副过于啰嗦的德行，让官家频频皱眉。
老鸨泡在欢场多年，哪怕看不到官家的脸色也感受到了这瘆人的杀气。
呼一口气后她快速道，“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十八年前这位姑娘从江苏卖到了京城，当时这姑娘除了脸之外身上没一处好肉，当时更是起了高热昏迷不醒，小人自小就在花楼，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一样那么端正漂亮的姑娘，要不是她太漂亮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小人也不会花百两银买一个只有一口气的姑娘，后来这姑娘醒了之后忘记了所有事，可这姑娘性子太倔，哪怕忘了所有事情，还是死活都不接客，好在这姑娘虽然是失忆了却弹了一手好琴，哪怕带个面纱坐在帘子后面也多的是贵人掏银子。”
“这姑娘十六岁时被姜大人看中，姜大人花了五千两将她赎了出去，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对了对了，这姑娘还有一块玉佩，一直被他藏得很深，无意中被另一个管事看中想要抢过来，这姑娘当场就把那管事的脖子给咬断了，后来哪怕都知道这块玉价值不菲，也没有人敢在抢。”
说着老鸨又大着胆子看了官家一眼小声嘟囔，“这姑娘除了不接客之外其他的都挺好，就是有点贪财，只要是她自己得的银子，从来都不会让别人碰。”
官家深深的吸着气，此时他的心疼的几乎要窒息，他只是想把那些伤害过自己小姑娘的人全都千刀万剐。
等心口的疼意逐渐散去后。才继续漠然道，“那些人你可能找到。”
老鸨立马就知道官家问的是当初的那些卖了那姑娘的人，于是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立马道，“知道知道，小人知道，是赖瘸子，他是赖管事的兄弟，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搜寻着标志的货，他在京城也有宅子，一家老小都在京城，这些年靠着这生意早就在京城立了脚跟。”
“正好前几天赖瘸子寻摸了几个好货赚了一大笔钱，准备歇一段时间。”
话音未落，官家手指微动守门的暗卫立马消失。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赖瘸子就像死狗一样被拖赖。
刚刚还在小妾床上厮混，现在连裤子都没提稳的赖瘸子看见跪在地上的老鸨以及那尸首分离的死人当即吓尿了，哆哆嗦嗦的看着一身龙袍的官家翻着白眼就想晕过去。
官家再次展开画，“认识吗？”
赖瘸子立马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认识不认识。”
话没说完，一声惨叫传来，就见老鸨的一只猪蹄似的胖爪子掉在了地上，胖爪子手指上还带着亮闪闪的宝石，五指生理性的蜷缩。
老鸨抱着呼哧冒血的手臂。扭着肥胖的身子在地上抽搐着。
赖瘸子眼珠子瞪的都快凸出来了，脖子僵硬得如同那老化的机器。扭动一下似乎都能折断。
官家淡淡道，“还不说吗？”
密室里静的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赖瘸子使劲的咽着口水。往日里巧舌如簧的舌头似乎失去了原本拥有的功能，僵硬的连舒展一下都费劲。
突然一阵尖厉刺耳的小儿哭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赖瘸子那对刚满六岁的双胞胎小孙子。被暗卫拎在半空，手脚使劲儿扑腾着，看到赖瘸子之后他们更是扯着嗓子大喊，“爷爷救我，爷爷救我，呜呜呜，我怕，爷爷快救救我呜呜呜。”
看到两个孙子的那一瞬间，赖瘸子彻底熄火，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嗓子都在发抖，“官家饶命，小人说。”
“二十多年前小人收到一大笔银子，一个黑衣蒙面人让小人把这位姑娘绑了卖了，至于卖到哪儿并没有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要这个姑娘活着。”
“这姑娘性子太倔，我们把她卖到了江苏一路上用了些手段，她才安分了下来，这个姑娘一开始还好好的，小人亲自在那边看了两年，谁知这姑娘是个练家子，等人放松了警惕，连着杀了十几个人准备往出逃，那地方怎么可能会让姑娘跑出来，被抓回来后她又连着杀了几人，那边的人恼羞成怒，就把这姑娘打了一顿，这姑娘性子实在是太硬了，但凡他求一句饶，也不会把他打的只剩一口气，就算是打的只剩一口气他们也不要了，小人实在没办法，就把这姑娘带了回来，后来小人出了几趟生意回来后，发现姜大人把他给赎走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小人也实在没办法就没再管。”
“官家，小人也是拿银子办事儿，根本不知道这姑娘是您的人啊，要是知道她跟您沾边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呀。”
“小人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你可以把小人千刀万剐，求您看在这两个孩子还小的份上，就放过他们吧，他们还小，啥都不懂。”
“求求您了，您就放过他们吧。”
赖瘸子声泪俱下的磕着头，官家始终不咸不淡。
那两个小孩似乎已经哭累了，正耷拉着小脑袋搓着眼睛。
官家起身理了理衣服面无表情道，“摔死吧，这种根没必要留。”
“至于他们，凌迟，给御兽园加个点心。”
暗卫直接把两个孩子扔到了墙上，铁皮封的墙面瞬间溅起了大片血花。
两个小孩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断了气，他们的脑袋几乎已经被砸扁，脑浆崩的到处都是。
赖瘸子嘶吼着想要爬过去抱着孩子，只可惜他被暗卫死死压着，连动都动不了。
很快渗人的惨叫传出，不过一刻钟，赖瘸子跟老鸨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官家站在寝殿外看着那明亮的圆月心里发堵，他真的很不甘心，这个位置他从来都没有稀罕过，当初明明做了那么多准备。只为等那小姑娘到了年纪就将她娶回府，却偏偏命运弄人。
此时此刻他在想，哪怕自己的小姑娘离开自己之后找了一个如意郎君过得很好，他也不会如此的不甘。
不知何时来的皇后站在官家山不远的地方，看着官家那张已过不惑之年依然俊朗的脸神色微黯，“夜深了，你该歇歇了。”
官家头都没回，只是嗓音淡漠道，“皇后，朕未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