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茶起身走到偏殿坐在上首揉着额角。
王氏忍着疼艰难的跟着,委屈的眼泪哗哗哗的掉着。
跪在地上咣咣咣的磕头,声泪俱下道,“求娘娘看在老奴这些年伺候殿下的份上饶了老奴的女儿吧,老奴给您磕头了,那孩子不懂事惹了您不快,还请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那孩子好歹伺候殿下这么多年,您就是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啊!”
姜茶茶眸子微动随即有些茫然道,“你女儿是谁?”
王氏瞪大眼睛嘴唇哆嗦,眼里闪过屈辱,“娘娘,老奴的女儿是红梅,她自小服侍殿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管她哪里得罪了您,看在殿下的份上饶了她吧,她一个姑娘家身子弱经不住冻,您要是不解气,老奴来替,求您了。”
话音未落又开始砰砰砰的磕头。
姜茶茶依旧茫然,这几天糟心事太多,她每天劳心劳力根本不记得红梅是谁。
钱总管看了出来,连忙小声提醒,“娘娘,红梅就是第一日害的殿下风寒,您罚了她们几个去感受感受。”
“噢!”
姜茶茶恍然道,“把她们带来吧。”
很快,四个穿着单衣披头散发吸溜着鼻涕的姑娘被带了进来。
此时四个姑娘哪里还有前几天的风光样,她们跪在地上冷的牙齿打颤却还是规规矩矩磕头行礼,放在地上双手由原先的葱白玉指变成了十根红萝卜,白嫩的手背也起了冻疮还流着脓水。
姜茶茶像是没看到,把玩着暖手炉淡淡道,“几位可知错?”
红梅咬着被冻的黑紫的嘴唇眼泪不要钱的流着,那双倔强的丹凤眼不屈的看着姜茶茶似是不服。
其他三个姑娘磕了几头哭求道,“娘娘奴错了,奴不该死守规矩让殿下受凉,奴以后只听从娘娘安排,求您饶了奴,奴以后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殿下。”
几个丫鬟认错态度还算不错,姜茶茶也不是刻薄的人,她只是淡淡的提醒,“太子殿下千金贵体不可有半点闪失,以后凡事动动脑子,看在你们是第一次犯错的份上本宫就不在计较,歇两天觉得身子好了就继续伺候殿下吧!”
“对了,你们都叫什么?”
三个丫鬟低着头恭敬回应,“春兰,紫竹,秋菊。”
“名字不错,你们三个先伺候殿下有问题吗?”
姜茶茶话音未落,红梅脸色惨白,柔弱的小身板更加摇摇欲坠。
看了看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母亲咬着嘴唇一脸不甘的磕了一头,“奴知错,请娘娘不要赶走奴,奴打小就伺候殿下,现在离开殿下您这是要奴去死啊!”
春兰恭恭敬敬道,“娘娘放心,奴可以伺候好殿下。”
紫竹跟秋菊也赶紧点头,“回娘娘,奴也可以。”
红梅愤恨的盯着昔日的好姐妹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叛徒。
姜茶茶指了指红梅淡淡道,“她的活你们三个分分,空出来的位置本宫会尽快补齐,下去吧。”
春兰三人压抑着兴奋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姜茶茶这才看向委屈的红梅冷笑道,“谁说本宫要赶你走?以后你专门给殿下洗衣服,这也算贴身伺候。”
“现在你先去外面跪着醒醒脑子再去做活。”
红梅咬着嘴唇不服的跪着走了几步倔强的抬头,“娘娘,奴是殿下的人您不能处置奴,奴什么也没做错。”
“呵!”
“来人,掌嘴。”
话落,立马站出一个瘦小的太监啪啪啪的抽了红梅十几个嘴巴子。
直到红梅吐出了两块牙姜茶茶才摆摆手。
红梅已经神志不清,王氏搂住女儿虚弱的身体泪如雨下。
姜茶茶冷冷道,“你一个跪着的人居然跟本宫说不能。”
“等什么时候你能翻身在来跟本宫说吧!”
“你要是觉得不服,就努力活着等着你的殿下醒来慢慢告状。”
在红梅悲愤的眼神下姜茶茶起身吩咐,
“钱总管,把东宫近三个月的账簿都搬来,本宫要知道东宫的所有收入支出。”
离开时看见那个瘦小的太监随意道,“本宫瞧着你挺机灵,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跑个腿,你可愿意?”
小太监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喜得,呆呆的看着姜茶茶没有反应。
钱总管恨铁不成钢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你这棒槌还不赶紧谢恩。”
小太监立马回神跪在地上激动道,“奴愿意,奴以后一定会用心,绝对不会辜负您。”
“以后你就叫江怀,你的主人只有本宫一个。”
江怀谦卑道,“奴多谢主子赐名。”
江怀被主子看中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这些姜茶茶并不在意,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先在这东宫站住脚,其他的可以徐徐图之。
姜茶茶离开后王氏跟红梅全都晕了过去。
因为姜茶茶命令,钱管事招呼太监把王氏送了回去,而红梅则是被强行掐醒拉着跪在院子里。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在对红梅客气,在众人眼里红梅就是一个失宠的下人。
红梅跪在院子摇摇欲坠,她自小跟着太子,没吃过一点苦头,比民间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都养的娇,现在被冻了几天还失去近身伺候太子的差事,又被罚跪在院子,自觉丢尽脸面的她又气又羞,跪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发着高热倒了下去。
以前跟她手下吃过苦头的人一个个推搡着不愿跟姜茶茶去报告,他们害怕自己也会被牵连。
而姜茶茶打了奶嬷嬷又罚了红梅的消息飞快的传遍了东宫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招杀鸡儆猴成功的让所有下人对姜茶茶毕恭毕敬,不管是否真心,最起码面子上不敢有丝毫差错。
红梅在地上躺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一个小丫鬟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敲了敲门,强忍着害怕禀告,“娘娘,红梅姐姐晕倒了。”
正在查账的姜茶茶随意道,“那就带下去歇着。”
小丫鬟见姜茶茶没有为难自己拍了拍胸口赶紧回道,“奴婢这就去。”
姜茶茶翻看着账簿越看眉头越紧,这些账存在很大的问题,在姜茶茶这个专业的人眼里可以说是唬弄。
东宫的正经主子只有太子殿下一个,通房妾室全都没有,足以表明太子殿下洁身自好。
太子昏迷这么久,整个东宫除了正常人情来往,有很多账都是一笔带过。
东宫的财物不少,除了太子每月固定的一百二十两月银收入,也有很多铺子跟庄子。
现在只看一天的支出就让姜茶茶觉得荒诞。
一个昏迷不醒每天只能吃流食的主子,膳房每天给主子的开销居然要支出五十两,对比三百八十口奴仆五两那真是大巫见小巫。
她眼底聚起冷光唇角微勾起凉凉的笑,自言自语道,“真想知道什么样的米面肉菜需要五十两,那些清汤寡水东西也没吃出仙丹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