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乱葬岗里,磷火飘荡,阵阵黑鸦的声音呱呱的传来,枯坐的老僧一脸的惊骇,并非是因为害怕此地诡异的气氛,而是害怕那黑暗里即将要到来的人,正如他所说的苗疆故人,是否,只是那片黑暗之处连个鬼影都没有,又何来的人!
突然就在这时,那群安生的黑鸦又因为一阵枯枝被踩断的声响惊的飞起,四处乱窜,这还真是不得安生,只见那片空无一人的黑暗之地,缓缓走出几个人来,只见那几人面无表情,像个死尸,但是又行动自如,就好像是活死人一般!
只见这几个人身穿古朴的苗疆服饰,头上盘带着玳瑁环,肩上扛着一顶简单的轿子,缓缓的从那片黑暗的阴死之地里走了出来,让此间乱葬岗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只是更诡异的是,那轿子里居然端坐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身华丽的苗疆服饰不亚于她的美貌,头顶的大银角显示出了她高贵的身份,胸前的银帕环绕,点缀着她的美丽,一双银白的瑁带环扣在手腕上,如此种种,无不显示了这名如花似玉的女人是多么的高贵庄重!
那几个活死人一般的汉子,扛着花轿停在了乱葬岗之前,轿子上的女人眼中没有感情的看着那个即将枯死的老僧,因为这个女人来,只是为了要取走这名老僧的性命,因为他该死!
老僧看着来人,那张枯死的老脸上的表情,几度变换,惊骇,释然,最终又回到了不惊不喜,不怒不悲,最后古井不波,没有一丝感情,好像对于这个女人的到来,他早有预料一样,确实,当自己踏上这块东方秽土之时,也许这个女人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来,现在她确实来了!
轿子上的女人显然不是内地的人,当然她是苗疆的女人,而且还是古时三苗的后裔,真正的九黎血统,没有一丝杂质的血统,他高贵的身份不需多言她姓熊乃是上古贵姓,名果儿很清纯的名字,只见这个苗女,伸手便朝着老僧甩了过去,只见一个钵盂飞了出去,然后掉落在地上,滚滚打转!
湿婆龙炎看着面前的钵盂,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他四十年前周游苦境,寻找佛迹时,路过东方秽土之地苗疆之地时留下的东西,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时隔四十年之后,自己还能再次的见到陪伴他近一生的东西,只是东西还是那个东西,但是人,已经不在是那个人了,湿婆龙炎抬起头来,用苗语说了一句,记得那时,那还是个孩子,现在你已经这么大了,真是恍如隔世。
轿子上如花似玉的女人听了湿婆龙炎的话,便是一脸的冷笑,用淡淡的湘西苗话回了他一句,长大了才能杀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说完这个苗女就一脸的咬牙切齿,好像对这个老僧异常的愤恨一般,只是如此美丽少女的脸上出现如此的表情实在有点大煞风景。
不过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与人好相处的人,她本性就如蛇蝎,她的美丽也只是表象而已,如果粗略的估算下来,她少说也是年近半百的女人了,但是她依然是个美丽少女的脸,真是诡异!
湿婆龙炎摇了摇头,你杀不了我,我的蛊术比你厉害,我已学尽你苗疆百蛊,而且我也有蛊种,湿婆龙炎说完便咳嗽了两声,猛地喷出了一口黑血,这是因为先前受到小鬼与虫灵反噬的结果。
熊果儿听了湿婆龙炎的厥词的话,便一脸的不屑,我苗疆又岂止是百蛊,你学了几种便大放厥词,就算你有蛊种又怎么样,只是区区幽灵蛊的蛊种,今天我就要将他收回,你也去见你的佛吧,说完熊果儿便跳下了轿子,顺手取出了腰间别着的短箫,放在嘴唇间便吹了起来,声音尖锐的很,一点都不好听,但是很有用,短箫的声音刚吹出来,便听见阵阵破土的声音,低沉而又实在,好像大地下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
湿婆龙炎听着箫声便淡淡的笑了起来,如此阔别四十载还能在闻苗疆蛊箫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物是人非吹箫的人已经不是那阔达的汉子,而是来复仇的女子,而如今的佛,也不是那个普渡世人的佛,而是一个灭道的鬼佛。
只是瞬息之间,只见大地之下,突然破土而出无数恶虫,五颜六色,有枝状,有圆状,有甲类,有翅类,光是看着便让人恶心,只见这些恶虫破土之后,便朝着湿婆龙炎飞扑而去,如此恶虫定是剧毒无比,若是被叮咬一口肯定会毒发身亡。
湿婆龙炎对于这些恶虫没有一丝惊惧,他是泰国令人敬畏的降头师,又怎么会怕这些恶虫,只见湿婆龙炎手一指,顿时从地下冒出无数半尺有余的红头蜈蚣,瞬间就将那些飞扑而来的恶虫拦了下来,只是一晃之下,此处,便有无数恶虫厮杀了起来,当真是恐怖!
熊果儿看着如此情况便继续吹着自己的短箫,突然,就看到脚下冒出无数的红头蜈蚣朝着她飞咬而来,只是熊果儿面不改色,继续吹着她的短箫,只见熊果儿长长的裙摆之下突然冒出一条只有七寸长的花蛇,扭摆之下瞬间就将近身的红头蜈蚣给吞掉了,一只不留!
这突来的苗女,与那湿婆龙炎好似有前仇旧怨一般,也没多来得及叙旧,便斗起蛊来了,这玄门之人与人争斗称之为斗法,这苗疆蛊术与人对抗,当然称之为斗蛊了不是,这熊果儿出手自然是要至那湿婆龙炎于死地,所以她便召唤百灵虫,也就是一百种毒虫,每种毒都不一样,这熊果儿要让那湿婆龙炎尝百毒而死,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只是这般心肠倒是与她的美貌不符。
湿婆龙炎自然不是好对付的人,这反手之间就唤出了五毒之虫之一的铁头蜈蚣对抗,天下之毒虫,一物降一物,这铁头蜈蚣正是用来对付那百灵虫的好毒物,趁此还可反击一回,只是那熊果儿是正宗的苗疆蛊女,又岂会让自己的虫灵近身。
熊果儿看着湿婆龙炎流血不止的样,心中便是一阵恶毒,她现在出手对付湿婆龙炎只是为了让他难以顾及身上的伤势,等到他血流干了,自然也不用自己动手杀人,所以熊果儿只是用下乘的斗虫术与湿婆龙炎较量,只是熊果儿也知道,那湿婆龙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有多狡猾,熊果儿可是用血的代价领教过,所以熊果儿真正上乘的蛊术,会在湿婆龙炎困兽之斗的时候用来对付他,从而保证让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彻底的死绝,然后夺回蛊种。
湿婆龙炎看着僵持的局面,听着刺耳的短箫声,他的脸上依旧不惊不怒,不喜不悲,好似一口古井没有波澜,而且他居然还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双方的虫灵相互厮杀,不闻不问。
只是他并非坐以待毙,而是静静的等虫饵自动送上门来,现在他已经行将朽木,更是身逢绝地,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放弃生的希望,他是鬼如来的信徒,还未杀戮世间万灵,他又有何脸面去见鬼佛如来,而且,他也知道那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燕城城外郊区的一条破败的小路上,此刻疯狂快速的行驶着一辆警车,路很颠簸,但是车子速度依然达到最快,所以很疯狂,开车的是个女人,还是个警察,这就更疯狂了,这女警不是别人,正是张乐,现在她正开着车子带着王宇宁,追着那只千里鹤,朝着受指引的方向行驶而去!
王宇宁坐在车子里,双手紧紧的抓住扶把,现在他有点后悔坐张乐的车子来,因为他怕自己到不了湿婆龙炎的面前,便会翻车而死,早知如此,他还不如自己一路跑过来呢,起先他只是想省点力气对付湿婆龙炎而已,但是谁知道,这样更费劲!
王宇宁没有多余的心情来后悔,他一直都在盯着那只千里鹤,王宇宁不用多想也知道,那只千里鹤肯定是查猜王弄出来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这只千里鹤到底能不能带他找到湿婆龙炎,突然,王宇宁的瞳孔猛然一张,只见空中的那轮圆月此刻居然被天煞之星,完全吞食殆尽,王宇宁的心当时就是一紧,遭了,天煞吞月,天地绝阴,来不及了!
王宇宁心惊之时猛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身子一跃,居然跳出了车子,身体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只见王宇宁手掌猛然抓地,硬生生的制住了动向,王宇宁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他也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便千里神行一般的飞速朝着那千里鹤追了过去,此刻王宇宁的速度居然比那车子还要快,要是有人看到只怕会当场吓晕过去吧!
天煞已经吞月,这就说明无论那湿婆龙炎炼制小鬼阴阳混成功与否,所有的仪式都是应该结束了,想来那愤怒的湿婆龙炎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丫头的,指定会下毒手,只是王宇宁没有放弃希望,于是他就跳车了,想要抓住一丁一点的时间,赶到那湿婆龙炎的位置!
王宇宁飞奔之下,不多会便来到一处山岗的高地,突然就看到那只千里鹤猛然烧着了起来,王宇宁心中一惊,这是为什么,不过他随之便是一喜,因为此刻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黄衫的老僧正盘坐在一颗老槐树下,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黄衫,显然已经被反噬,但是王宇宁可不会认为那湿婆龙炎就这么的死了。
王宇宁看着那老僧面前躺着的两个少女,当时就是一喜,那正是李知君与王昭熙,愤怒的王宇宁二话不说,赶紧的就要跑过去救人,管那老和尚是死是活,突然王宇宁还没走两步,便停下了身子,因为他看到了更诡异的一幕,就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苗人女子,三更半夜的在这块乱葬岗之地吹箫,这王宇宁当时就邪恶了,不过他到底嘀咕了,嘿,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还真有横插一脚,竖插一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