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谢渺跟长辈说一声她有事先走了,顺便交代她把硬盘交给谢浔,云千落匆匆离开谢家,她装不了云淡风轻。
在走廊拐角要下楼时,因为没仔细看路,还撞到了那个叫曜曜的小小孩。小孩子一屁股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也没哭,看清了撞了自己的是谁之后,甚至还笑起来,伸着小短手要抱。
“宝宝对不起,阿姨没看见,不是故意撞你的,”云千落抱起小孩子,软软的小身体带着奶香,果然没她家猫沉。
“妈妈。”曜曜咧着小嘴,笑得很是欢快。这回云千落听清了,他确实叫的妈妈,也许是会说的话少,只会叫妈妈吧。
正巧谢渺追了出来,云千落把孩子交给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了家,客厅里没人,兴许是都在自己房间休息,云千落谁也没惊动,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多可笑,她昨天还觉得自己想的挺明白的,觉得她和谢浔是互有好感,良性发展。她没多爱他,就不怕为情所伤,即便有什么变故,也能全身而退,想的一派光风霁月,给自己安了个清醒人设。
去他妈的光风霁月,去他妈的清醒。
都是骗自己的。
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么没用,这么短短的时光就爱一个人爱到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心痛的程度。他像无垠的海,而她不过是片舟,根本抗衡不了,如今海上的冰山才露了一角,已经撞的她头破血流。
有什么比刚刚知道自己爱上一个人,就发现原来他给的爱不过是拿自己当成替代品更让人难过呢。
那是他没有她的年少时光,越爱一个人就越贪心,恨不能拥有他的一切,却注定拥有不了的无力感笼罩着她,让她欲哭无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觉得主人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有些担心,果冻橙轻巧的蹦到床上,伸出爪垫拍拍她的手。
云千落回过神来,想了想,翻出之前从英国带回来的那套她都不敢被发现的钻石首饰,和每天定点响铃的手表。给谢浔打了电话。
“我正要找你,管家说你走了,出什么事了?”电话一接通,是男人略急促的声音。
“没事,我们见一面谈谈。”也许是想明白了,云千落此刻无比冷静。
“出了点事,我得去趟美国,马上就出发了,等我回来再说,嗯?”
“费不了你多少时间的,很快就好。”
“那我在你家门前等你,现在。”
撂了电话,云千落拿起首饰盒子就往楼下走。下到一楼时遇到宋母。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跟谢浔去他家了么?”
“嗯妈出了点事,回来再说。”
谢浔就站在她家门前,加长宾利停在一边,随行的还有几辆保镖车,确实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男人语带关切。
云千落把首饰盒子递过去,“我们分手吧。”
谢浔显然是没料到这是闹得哪一出,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孩,“理由呢,刚才好好的,你就要跟我分手?谁惹你了,我帮你出气。”
“没有理由,我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和你在一起太累了,我们不合适,应该及时止损。”
谢浔收起面上的温和,定定的注视着云千落,“你就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及时止损?我倒不知道,我让你损失什么了。我现在要处理的事很急,没时间了,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着也没看云千落递到面前的盒子,转身就走。
“不过就是谈个恋爱,没必要两个人同意,我说分手,就是分手。”
男人顿了下,没再回头,坐进保镖拉开的车门,车队开走了。
云千落气闷的回了家,妈妈还在客厅等她,看见女儿进来,迎上来。“这是怎么了,上午不是还高高兴兴的。”
“没事,妈我跟他分了。”
“啊?为什么呀?”宋母不是一般惊讶。
“不为什么,妈你说得对,咱家找他家确实太勉强了,感情还是要讲个门当户对,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能勉强。”说着就上了楼。
宋母回身和刚在厨房忙活的宋父面面相觑,以为女儿这是在人家受了气。那,分就分了吧。
就算一开始一家人都以为云千落说的是气话,可是这几天,谢浔也没再上门,就想着可能是真分了。于是一家人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云千落,伤到她此时脆弱的小心肝,即便云千落已经尽量表现得与平时无异。
不想面对家人的小心翼翼,这几天,云千落都把有限的时间投入到无限的劳动中去。在空间里大展身手,作业速度快赶上机器人了。
她也不知道是多少亩地,反正水稻一下就种了200斤种子,小麦种了500斤种子,这还是因为之前开垦的水田不够了。
没几小时就要收割,机器收上来,她又种下了刚才一样的种子数量后,开始一刻不停的脱谷,装袋。等忙的告一段落,人机携手,正要检查下机器油量然后磨粉的时候,云千落突然发现地里的庄稼才长到一半。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应该成熟了才对。云千落走到地头,仔细观察后,终于确定,长久以来空间里的高速生长停止了。好像是地力终于被耗尽了一样,而且她刚才打完谷扔在一边地里的秸秆也没有被土地吸收回去,以往这些没用的东西扔到地里,都会迅速被分解干净。
空间里没有风,生长中的庄稼整齐的安静伫立着,绿油油的绵延向远方。云千落的心在这一刻也安静下来。
一切也许只是回归到原本的样子罢了。
对一家人来说,这明显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生怕女儿被连番打击弄得愈加难受,都更小心了。
没有那么多活要干了,云千落开始潜心研究之前的空间里的手卷和爷爷留下的古籍。
文字晦涩难懂,还是篆体,云千落一边用软件翻译每个字,一边努力理解其中意思,头秃程度不亚于当初赶论文。而且就算翻译出来她也看不懂,古籍是医书,又好像是讲修炼的,有一本开篇就说人的内脏对应阴阳,行气什么的,祖师爷的手卷就更看不懂了,能翻译出来的是一些药材名,剩下的翻译出来她也不知道是啥。
她觉得祖师爷留下的可能是丹方。
过了初五,初六一大早,竟有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
是谢浔的师父张廷之。
中年男人白面无须,穿了身黑色的羽绒服,带了个古色古香的小匣子来拜访。
“师父他老人家初二夜里去的,想是早知道大限将至,于是提前嘱咐我把这个带给云小姐,他说这本来是给师叔留着的,你是师叔孙女,给你也是一样。”张廷之道长没有废话,也没有虚礼,一见到云千落就说明了来意。
“老道长他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突然了,师父这些年一直强撑罢了,如今总算了了心愿。”看出云千落的关切,又加了一句:“师父他老人家是在睡梦中去的,并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