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外还是冷清的,不过旗杆上都绑了小红旗,因为要国庆了,挺喜庆的。
门口也有稀稀拉拉的几队人,毕竟是大学城,没有市中心繁华。
程云谏随便在学校门口找了个看起来很正经的四星酒店住了进去。
元靓迈着千斤腿走进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后,如释重负般倒在床上。
房间不大不小,标准的两人间,周围装修风格都是白色简约风。
元靓洗漱完后脱了自己的小皮鞋爬到床上蹦蹦跳跳的,年纪小,精力总是旺盛的,不像某程,被子盖上就倒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哥哥,你也来。”元靓下了自己的床,又跑到他床上,蹦哒起来。
“元靓,你真幸运。”
元靓听到程云谏无语的声音。
“啊?”
“还没被打死。”
元靓停了一下上下乱窜的脚步,歪着脑袋想要踹他一脚,又听到程云谏声音。
“我真善良。”
元靓看到躺在床上枕着枕头的程云谏带着气音回答,有些虚弱无力。
“没打死你。”
“哥哥。”
元靓刚想要问程云谏怎么回事儿,程云谏拉了一下被子,微微皱眉,压着声音说:“宝贝儿,回床上睡觉,乖。”
程云谏叫我宝贝哎!
还是给他个面子吧。
元靓从程云谏床上下来,也有点疲惫缩进被子里,随手关了床头的台灯,只是感觉有点难受,特别痒,而且好热。
过了一会儿,元靓呼吸像拉风箱一样,有点堵住的难受。
“哥哥。”
“嗯。”
元靓听到程云谏机械回答,像是自动回复一样。
“我想跟你换个床,好热。”元靓声音逐渐变得沉重,像是嗓子里卡了痰。
“乖,你哥也好热。”程云谏说话很迷糊,梦中呓语。
“孔融还让梨呢?你就让一下床嘛。”元靓隔空撒娇,嗲嗲的语气。
“那你就让一下你哥,尊敬长辈,OK?”
元靓阵阵无语,放出终极大招,“我钻你被窝里,一起睡?”
“多大了?换床换床。”
元靓恶作剧得逞了般笑了下,听到程云谏无奈中透露着无语,然后右手掀开被子,赤着脚就钻到哥哥被窝里,还有哥哥残留的体温,仔细嗅上一口,还有点香香的,薰衣草洗衣粉味。
又过了一会儿,元靓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喘不上气儿,两只手拽着干净的白床单,呼啦啦地说:“哥哥。”
“在。”
“有人掐我脖子。”元靓用力吸着氧气,连哭声也哭不出来,心跳特别快,整个人像毛毛虫一样两只腿在床上乱蹬。
“什么?”
元靓听到程云谏回她一下,但是没有任何下床帮她的反应,带着哭腔用力地喊了一句:“哥哥。”
“在,做噩梦了?”程云谏脑子晕晕沉沉,猛地张开眼,左手揭开被子,拖鞋没穿就下了床,往左走两三步到元靓床边,眼睛半闭不睁地坐到元靓床上。
“从前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公主,有一天她贪玩跑出城堡——”
“哥——”元靓发出微弱的声音,原本甜甜的小嗓音,现在只剩被压迫的游丝。
程云谏意识到不对劲,右手打开床头灯,微弱的灯光照射下,元靓脸上脖子上全都是潮红,胳膊上也是红疹。
呼吸时像大风穿过老屋,呼啦呼啦的,急促又艰难。
眼白上全都是骇人血丝,眼角都是泪水。
程云谏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醒了不少,只是生理性的疲惫折磨着他,又弓着腰就从元靓枕头边上拿出自己之前放的手机,快速打了个120。
什么都没带,就拿着个手机,两手抱着元靓,连拖鞋都没穿就奔跑出去。
“宝贝儿,怎么了啊?别吓哥哥啊,呼吸不上来了是吗?等会儿医生就来了。宝贝儿,哥哥在呢,不会有事的……”
元靓听到程云谏着急上火的声音就觉得有点好笑,只是自己没有力气笑出来,眼睛闭上了,一片漆黑。
“你丫找抽?”
元靓听到丁憩怒音。
“快来。”
“哪?”
“学校西北门对面酒店。”
“一分钟后到,出事儿了?”
“元靓呼吸困难。”
“操!查看小孩呼吸、心跳、脉搏、意识。”
“呼吸微弱,心跳很快,叫不醒。”
“快,CPR。”
“不会。”
“操!”
元靓感觉一切都飘渺了起来,只听到程云谏在耳边着急地喊她,可是就是回不了他,嘴巴像是被无形的线缝住了。
是我要死了吗?
我才十二岁呢。
我活得也太不值了吧。
爸爸妈妈,爷爷,哥哥,我好难受,我要是死了,你们千万不要难过,你们难过我也会很难过的。
“元靓,哥在,哥不会让你出事儿的,相信哥哥。”
十几秒后,一辆跑车就停边上。白色微长卷发男人匆忙地从车上跳下来,穿着纯白色的蚕丝睡衣,气喘吁吁的,左手拽着一个纯白空调被。
“把元靓平躺,她有支气管或者心脏类疾病吗?”
“没。”
丁憩迈着大跨步,把毯子平铺,让元靓躺上去。右膝盖半跪在地上,左手抬起元靓下巴颏,弓着腰将耳朵贴到元靓鼻子边,听她的呼吸声。
1001,1002,1003,1004,1005。
丁憩在心中默念。
没有了。
丁憩深吸气,颤抖地伸出左手摸了下元靓脖颈间的动脉,也没了。
元靓的脸从刚开始潮红慢慢地转为青紫色,手上也出现水肿了。
丁憩稍微解开元靓衬衫睡衣最顶端压着咽喉的扣子,检查颈部有无损伤,然后查看是否有口腔异物,再开放气道,一边做心肺复苏,一边焦急问。
“药物或食物过敏导致过敏性休克,除晚饭还吃什么?”
“就海鲜过敏,海苔都不能吃,她她……”程云谏话声音颤抖,断断续续,不断回想元靓到底吃了什么,有什么东西他之前没吃过,今天吃了突然这样。
“你杯子里是……菠萝汁?元靓从小到大嫌弃菠萝长得丑,没吃过。”程云谏猛然想到,难以置信。
丁憩心都往下坠。
丁憩俯下身,又往程云谏那边瞥了一下,见他点了头之后,以标准的姿势进行人工呼吸。
心里严重担心,这拽小孩醒了之后不得气死。
嗯?
是天使来接我了吗?
元靓意识模糊,好像灵魂脱离了躯体,周围被白光笼罩,有一个人在跟她说话,不是程云谏,是声音很低沉的男声。
低沉到让人有点害怕。
不对。
怎么像丁憩在说话。
他说:“小青见,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元靓心里寻思,跟你回家?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突然,嘴巴上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这是什么?
软糖吗?
有点冰。
元靓就这样下意识就抿了下唇,用牙轻轻摩挲了一下那软糖,甚至用舌舔了几下,那软糖明显震了一下,居然想逃跑。元靓气不过,终于在软糖再次跑到她唇上时两齿用力咬住,居然有股铁锈味。
做了五组之后,救护车赶来。
丁憩隔着空调被两只手横抱着元靓,把她抱到救护车上,不停做心肺按压,一边做一边解释现在情况。
“菠萝汁过敏,刚恢复呼吸。”
程云谏看到丁憩倒在救护车边上的座位,拿着手都在颤抖。又皱着眉头问:“你嘴怎么了?”
程云谏看到丁憩问了一下,然后淡定解释:“自己咬的。”
程云谏点了一下头,焦急地看着心电图,血压在上升,吸过氧后心跳也慢慢在恢复正常, 脸上的青紫色也变回到原来的潮红。
等静脉注射糖皮质激素后,程云谏注意到元靓呼吸声音小了一点,应该没有那么难受了。
程云谏双目布满血丝,左手握着元靓右手,右手轻轻摩挲元靓奶乎乎的小脸颊,声音低沉嘶哑,十分愧疚地说:“宝贝儿,哥哥会保护好你,不害怕了。”
“过敏这么严重,还让她碰过敏物,家长也不看好孩子。”边上的护士责怪着。
“我的错。”程云谏整个人陷入自责之中。
“氯美沙酮片有副作用。”丁憩坐凳上靠在车壁,看到元靓情况稍微好转一点,稳定之后绷紧了一根弦,终于松了,瞌睡虫也跑上脑子。
程云谏没说话。
急救室出来后,元靓躺在床上,呼吸平稳。
“论文出事了?”丁憩眯着眼睛靠在墙上,声音沉沉的。
程云谏坐在病床上,低着头,声音疲倦嘶哑,“我的超对冲效应做不出重复实验。”
“理论正确?”丁憩也满脸的倦色。
“对。”程云谏无力地歪在元靓枕头边上。
“实验数据都对?”
“不可能犯低级错。”程云谏十分坚定。
“全发我。”丁憩轻飘飘一句。
“元靓打点滴,我吃了药怕睡着了,你帮我看着,行吗?”程云谏眼里有泪水,困的。
“叫哥。”丁憩靠墙上,勾出一个很拽的邪笑,也带着疲倦。
“有病?”程云谏叹了口气,感觉人格受到侮辱,直接骂回去。然后从床上撑起来,赤着脚走到走廊对面躺椅上,刚靠上去,就意识模糊。
突然有东西扔他身上了,程云谏微睁开眼睛,看到是那床纯白空调被,随手往身上拉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了,他怀里又扔过来东西。程云谏刚要发火就看到是一双白拖鞋,上面印着个大写字母D。
程云谏迷迷糊糊,就看到丁憩刚收回两脚,还蜷缩着膝盖坐在元靓病床边上,左手撑着下巴,右手小心调整元靓正在打点滴的左手位置。
不是空穴来风。
空穴只是造风。
已经到后半夜了,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不过医院的灯还是通明的。
“哥哥。”
“嗯。”
元靓听到有人回答她,委屈劲一下就上来了,一边哭一边说:“我好难受。”
元靓感觉到有人拿手摸自己的眼角,在替她擦眼泪,冰冰凉,动作很轻柔。
“哥哥,丁憩是坏人,要离他远一点。”元靓潜意识里想到丁憩,又打了声招呼,躺在床上身体很沉重,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像是掉进沼泽或旋涡,无法自拔。
元靓感受到那双手顿了一下,没人回答她,过了一会儿就听到。
“这么讨厌丁憩啊?”
“他很坏。”
“哪里坏?”
“哪里都坏。”
“怎么才能不讨厌呢?”
“一直讨厌。”元靓想也没想,就说微弱的气息回答。
“睡觉吧。”
“叫我宝贝。”元靓脑子有点不清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好的,宝贝儿。”
元靓一下子就害羞了,仍然特别不满足地说:“还有呢?”
“小宝宝,睡觉了。”
“哥哥。”
“嗯,不准说话了,快睡觉。”
元靓感觉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边向临死前交代自己的事儿一样,舍不得,又特别认真说:“我死了会变成天使,不需要给我烧纸钱。”
男人咳嗽了几声,沉重笑了下,又给她往上掖被子,呼吸时喷出的热雾涂到她的脖颈上,痒痒的。
元靓短暂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白天了。
“宝贝儿,渴不渴?”
元靓听到熟悉低沉的声音,满肚子憋了气,怼回去:“谁让你喊我宝贝儿?”
“小野兔子。”
元靓:“……”
“翻脸不认人?”
元靓听到丁憩轻笑一声,每个音都黏在一块,夹杂些许气泡,特别色情。立马红脸,睁大眼睛瞪着丁憩,拽拽地又有些虚弱地说:“我又没给你脸。”
眼里的丁憩穿着白蚕丝睡衣,微长的白卷毛有些散乱,耳朵上也没有耳钉耳夹,有血痣,他的眼睛周围有些红,拽狂的脸上多了丝疲倦,现在看来没有那么凶了,也没有那么坏。
不过,他嘴唇怎么破了?
糟糕!
我嘴里还有股血味。
还有股烟味。
不会?
我的天!
“那个……丁憩,我……问你个事儿?”元靓嘴里全都是铁锈味,声音也颤抖着。
元靓看到丁憩点头之后,更加紧张地问:“呃……你嘴巴是不是吃东西……磕着了?”
“嗯,吃了个麻辣兔头。”
啊!
所以?
元靓拉起被子捂住脸,起先是无可奈何,特别羞耻,然后想到一个陌生男人碰到她的嘴,就很愤怒,怒火带着怨气变成了哭泣,起先是呜咽,然后是如雷的哭声。
“这是天堂吗?”元靓捂在被子里,传出来声音囔囔的,企图自我麻痹。
“医院。”
元靓听到丁憩哭笑不得的声音,哭的更大声了,质问他,“坏人,你干嘛要亲我?”
“呃……人工呼吸,不然你真得上天堂了。”
“可是……那是我的初吻,你你你……把你初吻给我,反正我不能吃亏。”元靓抽泣着。
“早没了。”
元靓气到崩溃,直接骂人,“你怎么一点都不检点?”
“我23,没初吻很正常。”
“坏人,我讨厌你。”元靓在被子里哭,呼出来的气,又烫伤了她耳朵,整个人处在燥热和崩溃的边缘。
“小孩儿别哭了。”
元靓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左手还打着点滴,红着眼睛,满脸委屈地瞪着丁憩,不断耸泣。
“你赔我!你赔我!”元靓两手捶着他的胸口,边哭边说。
“都没了,怎么赔?”
“我不管,你就得赔。”元靓开始无理取闹,反正她是受害者,有这个权利。
“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帮你实现好不好?”
元靓没说话,两只手一直捶他胸口,就像朝着玩偶撒气一样。
“元靓,快谢谢孔方兄,昨晚你差点挂掉了。”
元靓往又扭头看到他哥左手拎着三盒粥,右手拎着一堆早点,也是满脸倦态。
“谢谢。”元靓收回两只手,低头看着丁憩放在床上的手,比床单都要干净白皙。
“嗯,以后离菠萝汁远点,知道没?还有,什么时候想到愿望了,哥哥帮你实现。”
元靓脸上的红又多了点,感觉心跳十分快,丁憩两只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在这儿吃完再回宿舍。”
元靓看到程云谏走到对面的躺椅上,把手上的东西放上去,一边说话一边弓着腰要在那儿开包装袋。
“车被拖了,我拖鞋呢?”
元靓看着丁憩赤着脚下了床,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刚刚一直在病床上打闹。
“别跟别人说。”元靓低着头说,眼睛一直盯着丁憩穿拖鞋。
“嗯,中午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元靓看到丁憩笑着跟她说话,眼睛弯弯的,没有了之前很凶的戾气。
“你愧疚了?”元靓拿手抠着白色被子,模里模糊的。
“嗯。”
元靓听到丁憩依旧笑着回答,手上抠着被子的幅度更加大了,又继续说:“不需要。”
“你又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我开心开心。”
元靓听到程云谏幸灾乐祸的声,简直想捶人,把被子一拉,整个人蒙被子里,也不说话。
“走了。”
元靓听到丁憩说完话后就没有声音了,只有走廊行人走路的声音。
“宝贝儿,喝点粥,以后身体要有一点点不舒服就要跟哥哥说。”
元靓听到程云谏十分愧疚说着,坐到病床时,床发出轻微抖动。元靓稍微往下扒拉被子,露出眼睛,有点烦躁地说:“你妹被猪拱了。”
“嗯?”
他还不知道吗?
元靓皱着眉头,十分生气地提高声音:“就……人工呼吸。”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按理来说,要叫他爹。”
元靓气到脑子打结。
我哥想要我认他室友当爹?
他是想占我便宜吧?
“可我初吻没了。”元靓越想越觉得委屈。
“宝贝儿,照你这样说,你初吻早没了,我在你出生的产房门口就亲了你,嘴对嘴的那种。”
元靓脑袋一片空白,看到程云谏特别鸡贼地笑了,左手端着粥,右手握着勺子轻轻吹。
“那那……你娶我?”元靓堵着鼻子,十分认真说着。
“说什么胡话?”
元靓看到程云谏一脸哭笑不得,也停下吹勺子里的粥,说的话也带着哄小孩子般的发笑。
“我不管,我要嫁给你,你要娶我。”元靓开始无理取闹,两只脚蹬着被子,耍无赖。
“还玩过家家呢?”
“你娶不娶我?”
元靓看着程云谏满脸都是敷衍,整个人都气毁了,往边上一转身就不看程云谏,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捞起来,被迫靠在他怀里。
“宝贝儿,嘴张开。”
“你要亲我?”元靓转过身,认真中带着惊讶,毕竟在她五岁生日之后程云谏就不让亲他了。
“我瞅你印堂发紫,是不是脑子留下后遗症了?我是你哥!”
元靓看到程云谏一脸嫌弃看她,也不是滋味,想趁病揩油,没想到诡计被看穿了。
“反正你要娶我,你就是我的,我怎么着你都行。”元靓开始胡言乱语了,差点挂掉了,所以想要和程云谏永远在一起。
听大人说,只有结婚才能永远在一起。
我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所以,我一定要和他结婚。
“别胡闹啊,你十二,我十九,女的二十才能结婚,我还要为你守身如玉八年,想得倒挺美的。”
“我们是不是好兄妹?”元靓被迫张嘴喝下白粥。
“是啊。”元靓看到程云谏满脸迷惑地回答。
“我觉得结婚可以永远维持我们的兄妹关系。”元靓十分正经说着,不接受任何质疑。
“宝贝儿,民政局也可以办离婚的。”
元靓被程云谏怼得下不来台,越挫越勇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哥哥,我长得好不好看?”
“好看啊。”
元靓刚说出,程云谏立马回答,没有半秒犹豫。
嘻嘻,上当了吧。
“我们熟不熟?”元靓继续给她哥洗脑。
“你说呢?”
元靓已经注意到程云谏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逐渐无语,敷衍到极致。元靓有点气愤,抬起右手重重拧了一下大腿肉,疼得他闷哼一声,连手都抖了一下。
“你是不是欠我钱不想还了?”程云谏皱着眉,有些不耐烦。
元靓感觉自己将要被套路,但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被套路,试探性地问:“我就欠你45.3块钱,而已。”
“诡计多端。”
元靓感觉已经逃不出程云谏的魔爪了,皱着眉头,也没有说话。
“你想先跟我表白,我拒绝了你后,咱兄妹关系烂了,就不用还钱。答应了更不用还钱,都是两口子,还什么钱,而且我的工资还全给你。”
元靓震惊了一下,没想到乌拉那拉·云谏心思如此深沉,抬着脖子看他下巴,满脸震惊,又无话可说。
“元靓,别惦记你哥,我们不可能。”
元靓感觉再说下去程云谏都能拿斧头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仍然冒死挽救这段兄妹情转变为爱情的故事。
“程云谏,我们熟不熟?等我长大了,结了婚后再给你生个孩子,咱俩的兄妹情已经到达巅峰了。”
元靓听到他哥程云谏低声叹了口气后,又看他表情十分认真,像是考虑几秒,后声音极小地说:“我好久没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