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这边,高家父子准备回文城了。
一来是高医生的工作,二是因为高父不放心妻子一个人在家。
傅鸢带着他们来到实验室这边,此时高女士的头发已经全部剃掉了,身上穿着病号服,整个人依旧呆呆的并没有什么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高父很想对傅鸢说,他们不想治了,他实在是见不得自己的姐姐这副惨样,可最终,这话还是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口。
高医生站在一旁,理解,但却依旧很心痛,他转头看向傅鸢,声音带着哽咽,“厉太太,我姑姑……就太拜托你们了……”
傅鸢有些动容的点了点头,“嗯,你们放心。”
高父紧紧的握住姐姐的手,双眼含泪的看着姐姐的脸,“姐,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活得很辛苦,所以……但凡有一点可能,你一定要坚持住好吗?你别怕,我只是回去几天,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你也要加油,早点好起来,早点……好起来……”
高医生蹲下身,将父亲和姑姑都抱住,“爸,姑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费德曼教授和厉太太一定会尽全力的。”
高父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三人就这样靠了许久,高父终于放开姐姐的手,站了起来。
傅鸢上前,“高先生,高女士的病房里有实时的监控设备,您随时可以看到她的情况。”
高父看着面前如此年轻的傅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质疑,可傅鸢身后的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又让他有种生出了一丝,不该这般去揣测一个人的想法。
“就算没有好的结果,我也相信,你们已经尽力了。”高父深呼吸,“我也希望我姐姐能够帮你找到你的亲身父母。”
“谢谢,真的很感谢您的理解。”
一句话,让傅鸢泪目不已。
送走高家父子后,傅鸢再次回到了实验室,费德曼教授此时也已经让约翰这边准备好了新的治疗流程。
就是开颅。
这段时间,一是在给病人的身体情况做详细的分析,二也是考虑到高家父子的承受能力,尤其是高父,恐怕会承受不住,所以,直到他们走了,这项流程才被提了上来。
“老师!”傅鸢换上无菌服,走到了费德曼教授身边。
约翰将手术刀递给傅鸢,目光带着期待。
而在傅鸢接过手术刀的那瞬间,费德曼教授开口道:“缇娜,克服你的心魔。”
傅鸢拿手术刀的手顿了下,带着几分惊讶的看向费德曼教授。
费德曼教授此时的目光却是专注的看着手术台上的人,“稳住你的呼吸,这对你来说,应该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手术而已。”
傅鸢的心,用力的提了下,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生出了一丝惧怕,如果不是老师此时提醒她,接下来,她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错误。
她看了看手里明晃晃的手术刀,又看了看手术台上的人,闭上眼睛,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里亚切教授对她做的事情,到底是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但就像费德曼教授说得那样,她必须要克服,这不仅仅是关乎这一次的手术,而是关乎着她的未来。
她不能失败,更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决不能!
一旁的约翰心头澎湃,说实话,他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出傅鸢紧张,他还以为傅鸢这次是十拿九稳,没想到……
“老师,我可以了。”
大约两分钟后,傅鸢睁开了眼睛。
费德曼教授颔首,“开始吧!”
傅鸢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眼神比起刚才更加的坚定,在她精准利落的下刀的那一瞬,费德曼教授一直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眼中的也渐渐浮动了骄傲。
是的!
傅鸢一直都是费德曼教授的骄傲!
她不仅仅是他一手培养的学生,她更像是他另一个女儿。
约翰在实验室这么久,活体实验自然也是做了不少,辅助起傅鸢自然也非常默契,两人甚至全程都没有说话,但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和动作,就立刻明白了过来。
很快,颅骨被打开。
大脑的情况也真实的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很糟糕……
大脑已经萎缩,至于究竟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谁都没有把握。
傅鸢接过约翰递过来的注射器,没有丝毫犹豫,在早就已经定好点的地方,注射,随后她和约翰都举起双手,静静的观察着那些脑细胞的变化。
五分钟,十分钟……
脑细胞竟然完全没有丝毫的增殖。
傅鸢转头看向监控仪器,随即对手术台上的人进行触诊。
“怎么样?”费德曼教授问。
傅鸢重新回到手术的位置,“我认为可以增加百分之五的浓度。”
约翰眼睛睁大了一分,“直接百分之五?保险起见我们还是从百分之一一点点的加上去吧?”
傅鸢摇头,“不!我们没有那么多试错的机会,而且,我们必须要将准确比例的药剂一次性注射进去。”
费德曼教授问:“依据呢?约翰这边是有数据支持的。”
换句话说,费德曼教授是支持约翰的,毕竟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才一点点的找到了控制厉梓安暴走的准确计量,直接提升百分之五的浓度,太冒险了。
傅鸢坚定的回答:“老师,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项技术的危害性,但就在刚刚,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费德曼教授和约翰异口同声。
“里亚切教授的这项技术,不仅仅是让细胞增殖这么简单,他更像是一种病毒,再增殖的同时,能够吞噬掉那些已经受损的神经元。”
“……”
“……”
费德曼教授和约翰都陷入了沉默中,因为傅鸢说的这点,他们的确并没有考虑过,而且,从日常的实验来看,也并没有出现过这个情况。
“缇娜,你从什么地方得出的这个结论?”费德曼教授抬眸问道。
“是啊缇娜,我们从来都没有过这方面的数据啊,而且你之前不是也在里亚切教授那边实验过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里亚切教授不可能没有记录吧?”约翰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