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司承重新回到了医院。
靠在车边抽了支烟,又等到烟味散了他才来到女儿病房,不过此时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病床旁竟然还趴着一个人。
缇娜?
她怎么还在这里?
走近了些,他发现女儿的小手正紧紧抓住她的手指,脸上还露出满足且幸福的笑时,心当下颤了颤,困惑也随之越来越深重。
他不由得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人。
眉眼,乃至发丝……
可他实在是看不出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更不觉得女儿对她会是因为缺少母爱的那种依恋,毕竟林清暖一直是以母亲的身份将她带大,女儿怎么可能会缺少母爱!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又到底是什么人?
视线,随着心底的疑惑越发炙热。
傅鸢这边本来也没有睡得很深,当时真的是太累了,所以不知不觉就趴在这里眯着了,而现在这么强烈的视线在她身上就像X光一样扫来扫去,简直犹如酷刑!
她挣扎着动了动眼睑,缓缓睁开眼。
昏黄的光线,一切都不甚清晰。
但傅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时距离她一步距离的男人,当即一秒清醒。
这家伙怎么又来了?
她下意识的站起身,然而因为动作太大,反倒把病床上的厉思思给惊醒了。
厉思思瞬间扁起小嘴,一副马上要哭的表情。
傅鸢心里一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先安抚她:“没事没事,思思快睡吧!乖……快睡吧!阿姨不走,阿姨在这里呢!”
“唔,唔……”
厉思思因为太瘦,眼睛也格外的大,这会儿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如同被一只被抛弃的吉娃娃,让人无比揪心。
傅鸢心疼极了。
厉司承此刻心里更不好受,他也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
他侧身坐在病床上,大手轻抚着女儿的小脸,疼惜的说:“乖,不哭,爹地也在这里,思思不哭。”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得很近。
他侧身靠过来的姿势,就像是搂住了她。
她此刻惊讶的抬起头,就像是亲吻着他。
傅鸢和厉司承都是一愣,视线相交,不自觉的的屏住了呼吸。
厉思思此时也挺奇怪的,为什么她们突然都不说话了?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她喜欢医生阿姨和爹地这样一起陪在她身边。
“大大……”她开心的喊着,笑容灿烂。
厉司承蓦然回神,俊美的脸上竟有一瞬的慌乱,但很快便恢复自若,关切的看向女儿,“嗯?思思,快睡吧!爹地在这里。”
傅鸢此时也是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样,心,狂跳,她慌忙低下头,拼命的调整自己的呼吸。
厉思思听话的闭上眼睛睡觉,她喜欢爹地,而她更希望爹地每天都可以这样陪着她。
厉司承见女儿这么听话,眼神越发的温柔,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小脸后,刚想移开,却被一把抓住。
厉司承后背僵直:“……”
傅鸢此时也被抓得紧紧的,动都动不了。
她也知道这是意外,可这样的距离,让傅鸢太难受了,她尝试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厉司承直接抓住她的手腕。
“别动!”
他不希望她吵醒他的女儿。
手腕的热度,让傅鸢整个人一颤,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她真的没办法这么冷静的和他待在一起,想要摆脱,可抬眸看着女儿弯着嘴角幸福的模样,她的心又是狠狠一痛,只能一动不动任由他掌控。
她多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多希望能够回到4年前,多希望能够打醒那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她会那么天真,那么傻?为什么会觉得一段婚姻里,只要一个人努力的去靠近另一个人,就能够感动他,就能够得到他那几近施舍般的感情?
傅鸢咬着唇,鼻子忍不住发酸,她真的好恨他!
也好恨自己……
厉司承此时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掌心里,她的体温凉得吓人,纤细的手腕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弄疼她了?
还是……
“你不舒服?”
厉司承松开手,关心的问了一句。
傅鸢低着头没有应他,从厉司承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唇。
怎么了?
厉司承的目光沉了沉,“你……”
“你别说话!”傅鸢突然开口。
压抑着的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痛苦。
厉司承拧眉。
这个女人!!!
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他就像赌气似的冷哼了一声。
许久后,孩子终于彻底熟睡,傅鸢几乎是立刻就抽回自己的手,并和厉司承拉开距离。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原地确定孩子没有醒来后,疾步走出病房。
厉司承眯眸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烦躁,顿时如杂草一般丛生。
傅鸢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以为只要自己远离他,就会感觉好一点,没想回到办公室,紧绷的情绪依旧没有缓解,心口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似是的,让她喘不上气,浑身更是冷得直哆嗦。
就像是4年前,她刚从假死中苏醒一样,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恶寒丛生,天旋地转,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可傅鸢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时隔4年,为什么在这一刻,她又突然会这样?
瞥见一旁的饮水机,她想先喝杯热水缓一缓,然而,她才刚拿起水杯,身体就不受控制的下坠。
‘咚’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视线所及就只是地板和门口那一道缝隙……
谁来帮帮她……
“缇娜?”
厉司承本来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傅鸢倒在地上,他心头一震,赶紧将人抱了起来。
“缇娜?怎么了?”
傅鸢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可胸口依然像是被什么堵住,导致她缺氧到脸色都开始渐渐发紫。
厉司承正打算带她找其他医生,但转头却被她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该死!”
低咒了一声,他立刻将人放平在地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扶住她的脸开始给她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