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噎。
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
左南风心中一阵别扭:“这些杀手既都是与你串通好的,这赌注,又如何能算?”
他一世英名,怎感觉这回掉坑里了。
宋九凝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给飞了?
她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一码归一码,这可是两拨人,说得好像我不打赌,你就不会被追杀似的,你们该不是想赖账吧?”
左南风浑身上下疼得厉害,脑子也有些混沌了。
细一想她的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这一波黑衣人一出现,就目标明确地冲着他二人来的,明显就是来追杀他们的。
否则怎么不去围攻宋九凝?
“既然如此,我愿赌服输。”
左南风说着艰难喘了口气,手脚一阵发软:“一年之内,任……”
话头戛然而止,左南风一脑袋栽了下去。
得亏是有一地的尸体当肉垫,不然她刚到手的得力手下,没被杀手刀了,被自己一跤摔死了。
“小宋、不对,东家,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董新月非常顺口地就改了称呼。
宋九凝早就有了计划:“去最近的城镇,买辆马车,一边养伤,一边赶路。反正一路躲躲藏藏的还是有人要进来,享受着赶路还是要被追杀,怎么舒坦怎么来。”
董新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宋九凝当然要高调了。
她不高调,那些人怎么能知道她在哪儿,又怎么派人来杀她?
没杀手来,她怎么给这两个新手下施加压力,让他们深切体会一下社会的险恶?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左南风夫妇二人住着豪华宽敞的马车,时不时地就出来解决一下追上来的杀手。
两人心中奇怪的同时,一阵胆战心惊。
以前都是隔好长时间一波。
这回是怎么回事,几乎隔两天就来点杀手,多少有点不死不休的架势。
另一边幕后的人也很苦恼。
这宋九凝离京的时候,独身一人就很麻烦了,这一回来,怎么还带来个高手。
他们也不想对上这人,但不干掉他,就杀不了宋九凝。
双方都很费解,只有宋九凝心知肚明,看着左南风二人愈发困惑的眼神,差点憋笑憋出内伤。
京城中,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暗潮涌动,各家都很暴躁。
前前后后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人了,一个个都跟泥牛入海似的,连点声响都不带有的。
而宋九凝呢,从不断送来的情报上看,一路该吃吃该喝喝,过得简直不要太愉快。
简直太气人了。
“你说,那宋九凝身边,又网罗了一个高手?”
沈云辞满脸阴郁地坐在房檐下,看着地上满身绷带还渗着血的刘通。
他派出去那么多人,如今就只有刘通一个人回来。
“是,那人武功极高,属下不敌他与宋九凝二人联手,侥幸逃得一命,急急回禀主子。”
刘通跪在地上,绷带还在渗血,他却像是察觉不到一般:“另外还有一女子,全程未曾出手,只是看宋九凝那模样,此人极为重要。”
刘通这一番话,让沈云辞火气稍降了些。
到现在为止,皇城里派出去的人也不少了,刘通貌似还是第一个回来的。
不仅如此,还带回了情报。
凡事不怕对比,这一比,刘通居然显得格外争气。
沈云辞顿时看他就更顺眼了些,摆摆手:“既然伤重,那便好生回去养着,至于那多出来的男女,本殿自会派人调查。”
“谢主子。”
刘通连忙告退,行走间身形摇晃,似还有些站不稳。
等他身影完全消失,沈云辞招招手,从暗中走出一个老者来:“他的伤势如何?”
“剑伤无数,后背一处从肩至腰侧,但凡再重一点,便要危及性命。”
老者眼中难掩惊骇之色:“能活着回来,也实属顽强了。”
沈云辞点点头,眼中疑虑之色顿消:“如此便好。”
夜色中,一人影面具罩脸,悄悄潜入恭宁王府书房。
“主子,已打消七皇子疑心,只是王妃那边……”
刘通垂眸,有些犹豫:“与王妃同行那两人,已知晓属下身份。”
沈闻璟身侧的文书已经快堆得跟肩膀一样高了。
上回风荷园事件过去后,线索基本已经锁定在沈云阑身上。
也不知是为了弥补他,还是为了让他提前熟悉,承天帝开始分出一部分奏折送到他这里,让他来处理。
沈闻璟一边解决这越堆越高的奏折,一边还要处理黄泉阁不断飘来的情报。
宋九凝那边还是小事,主要是宋家大军那边,琐事甚多。
“无妨。”
沈闻璟轻揉着有些泛酸的眼睛:“王妃既然让他们知道,那么这两人要么可信,要么,活不到京城。”
如今看来,大抵是前者。
沈闻璟想不通,宋九凝为何会信任这么一对素未谋面的夫妇,若非要一个解释,他估计,又是因为那梦境。
“以前做什么,往后,便还做什么。”
沈闻璟拉了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个瓶子来,往刘通手上一丢:“这是王妃配制的良药,以后留着手,莫再如此冒险,有的是旁的法子,不值得。”
“是。”刘通心中感动,接了药放进怀里:“属下告退。”
答应归答应,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主子再费心思去做其他安排。
沈闻璟看着奏折上啰里啰嗦的话,额头青筋直跳:“真是烦心。”
若不是因为这些东西,他处理完沈云阑的事,早就偷偷去见自家王妃了。
沈闻璟越想越气,第二日一早,便在朝堂上大发雷霆。
“满篇的浮华辞藻,三页不见正事,各位大人有这般文采,何不多办些诗会,一展才华,写奏折的时候倒是一肚子墨水。”
沈闻璟犀利的目光在一堆文臣中扫过。
惹得众文臣心里发怵。
恭宁王这也偏心的太明显了,这是彻底跟宋家穿一条裤子了,整天就知道逮着他们这群文臣训。
这回他们可真是冤枉沈闻璟了。
他这么大的火气,完全就是被啰里啰嗦的奏折烦的。
那群武将,哪有他们肚子里墨水多,写的自然简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