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前世，这些话他们不是没和宋九凝说过。
那时她一心痴迷沈云霆，自然也是听不进去的。
宋九凝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只是扶着二老的手更紧了一些。
“女儿知晓……我定然会保我宋家无忧。”
“不是宋家的事。”
宋昭然眼神里带着一股复杂：“宋家自先皇起，至今已经辉煌太多年，你嫁给谁，基本就代表我们宋家站谁。”
“但我们家，不需要夺嫡的荣耀，爹只要你们几个平平安安的，什么建功立业，若是要豁出你们的性命，还不若学小六儿那个糊涂性子，跟着混个二世祖，爹来保着宋家，也成。”
宋夫人也插话：“小九，爹娘都只愿你嫁个家世清白的好人家，哪怕不显赫也无什关系，你不该被这牢笼困住。”
就像她，嫁给宋昭然起，就被困在这院子里，亦或是边关。
再也不能似年少时纵马驰骋，秋时狩猎。
宋九凝的手心紧了又紧。
一面是家人，一面是沈闻璟。
可这已经不是前世了，她可以都要，她可以保全宋家！
“父亲，娘亲，我……”
宋昭然抬手制止了她将要说下去的话，笑了笑，“还在宫里。”
宫道真长啊。
前世模糊的记忆里，她踏上过这大理石阶不知道多少次。
最多的，还是以沈云霆未来皇子妃的身份。
她默默无言，盯着脚下花色斑驳的石头，身后忽而有人追上来。
“宋将军。”
沈闻璟恭敬以行礼，温声道：“可否让本王和宋九姑娘借一步说会儿话？”
宋昭然额头上青筋暴起。
臭小子，要人还要到他面前了！
“尚且在皇宫之内，我家小九行事莽撞，还是免了！若是王爷有什么事，不如就在此说罢！”
这一番话无懈可击，沈闻璟笑得风轻云淡：“还真是有要事，还望老将军宽容宽容，本王与九姑娘，只简短交谈两句。”
“不……”
“父亲。”
宋九凝微微一笑，挽着宋昭然的胳膊，“确实是有事，女儿保证只谈一小会儿，马上就回来，可好？”
“你啊你……”
自家女儿都央求了，能怎么办呢？
宋昭然和宋夫人再不愿意，也只好点头应承。
沈闻璟自知要在老丈人面前赚点脸色，也没有太过嚣张，只是引着宋九凝往前略走了几步。
在他们视线范围内，周围的守卫也离二人有一定距离，这才对着宋九凝稍一拱手。
“九姑娘，实在叨扰。”
宋九凝微笑：“王爷哪里的话。”
“今日拦住九姑娘，还是因着皇弟和令妹之事……”
暗处，一个暗卫模样的男人，在见到这一幕之后，便迅速折返金銮殿，前去报告。
余光见着人已经没了，沈闻璟这才松了方才那客套的样子，唇角一勾：“阿凝。”
“本王来，只为告诉你，你不用夹在将军府中间为难，若是宋将军他们不愿意，你也尽管随他们去，一切有我。”
“……好。”
“说完了吗？？”
宋昭然真是恨不得自己上前去一刀把这两人劈开。
都不用猜，就光看自家闺女那春心荡漾的小表情，曾经是过来人的宋昭然就完全明白沈闻璟揣的什么心思。
当下也顾不上了，让宋夫人上前去拉过宋九凝：“家里还有事儿，着急回去，还望王爷勿怪宋家失礼。”
“无妨。”
沈闻璟笑眯眯的。
离开时，宋九凝还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到沈闻璟温文尔雅，唇角含笑，一派端方君子。
宋九凝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勾。
至于得到回禀的承天帝是如何大怒，直言沈闻璟这小子就是故意做给他看让他恼火的，这些宋九凝就不得而知了。
回了将军府，宋夫人便安排人去收拾宋清瑶先前的东西，好给十皇子府送过去。
她那个小院里，来来回回这些年其实也攒了不少东西。
虽说是没有像宋九凝那样，哥哥们宠爱无数，父母也是将她当眼珠子看，但宋清瑶在宋家，其实过得也不错。
丫鬟和吃穿用度的配置，一律都是照着世家小姐的份例来的，衣服首饰更是从未缺了她。
原先宋夫人良善，也是三番四次勒令儿子们也要连带着照顾这个小妹妹。
可自从五岁那年，宋九凝被宋清瑶“失手”推进湖中，差点没命之后，她便不这么劝了。
只是当个世家小姐养着，到了年纪捡个好人家让她嫁过去，也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丫鬟过来禀告：“夫人，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
宋夫人携着宋九凝，在简单地过目之后，便招招手：“差个小厮送过去，往后，宋清瑶便不是我宋家的人了。”
“是。”
当日从宫中回府，宋昭然便动作利落地对外宣布。
宋清瑶彻底从族谱除名，以后再和宋家没有任何瓜葛。
宋九凝望着外头黑压压的夜，呼出了一口浊气。
是了，这已经不是上辈子，她已经和过去的她不同了。
宋清瑶也再不能使手段让宋家家破人亡。
她阖了阖眸。
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
另一边。
自从宫中回来之后，沈云霆一直阴沉着个脸色。
宋清瑶被吓得躲在角落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可到底马车还是晃晃悠悠，到了沈云霆在京城的一处宅子里。
“十殿下。”
管家早早得知消息，早已领着丫鬟和小厮们候着。
如今沈云霆刚到，便齐齐行了一礼。
沈云霆没理，直接拽着宋清瑶的手，直奔主房。
一开门，便把她猛地一甩。
砰一声，身子撞到桌角，宋清瑶疼得直咬牙。
可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叫出声，怕沈云霆的怒火发作在她身上。
“贱人！真没用！”
沈云霆越想越气，猛地朝着宋清瑶踹了一脚。
宋清瑶整个身子就像是纸糊的一样，轻飘飘地撞到凳子脚，疼得面色一白。
“要不是你，今天弄来的就是宋九凝那个蠢妇！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也配威胁我！”
“你还想上本殿的床？你也配？！”
“像你这样的奸妇，本殿就该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看你还如此放浪不可！”
一连串的辱骂，让宋清瑶的身形轻轻晃了晃。
她怎么也想不到。
没了利益之后，自己爱的男人，竟然是这样冷心冷肺的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