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记忆中，佟家有过一个少年前锋。
因为这人帮助沈云霆夺位有功，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
至于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那一整个礼部封赏的名单，都是她亲自草拟的。
先前见着佟婉时没想起来，如今一串联，这两家应当就是一家。
宋九凝没再继续前世的事情中延伸，她心中大致预判了一个方向，肯定道：“若是我没记错，佟婉是有过一个中意的男子的。”
沈闻璟手中的发丝绕了三圈。
如墨的眸沉浮几载，倏然抬起来，望向宋九凝：“王妃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即便是他们的人，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了佟婉的这位心上人。
佟婉儿时玩伴，霍从烨。
如今已经参军，在军中得了个百长的职位，手下管着些许人。
二人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后面随着父亲的官职一路升迁，佟婉也就再也没见过霍从烨。
前些年二人相见，佟家嫌弃那男子出身卑微，硬生生阻断了二人来往。
这段往事很少有人知道，一是时间早，认识霍从烨的人极少。
二是佟家原本就属意御史大夫之子，想高攀一门亲事，好为佟卲仕途铺路，佟家便也有意隐瞒。
宋九凝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先前……曾经听茶馆有人说过。”
不料沈闻璟这回却不依不饶。
他勾起宋九凝下巴，眼神微暗：“既然要做本王的王妃，为何又如此不坦白？”
他眉眼是笑着的，但却夹杂着冷意。
宋九凝反手勾住他的脖颈，娇娇地望着他：“王爷呢？王爷敢说，没有事瞒着我？”
沈闻璟哼笑了一声。
倒是会反将一军。
也罢，只要她进了他沈闻璟的门，不管有多少秘密，都不会让她翻了王府的天。
沈闻璟松开手，笑道：“王妃口齿伶俐，本王自愧不如。”
“哪里哪里，王爷天下无双，这才引得九凝日日挂念。”
蹲在墙檐的林玄觉得自己好多余。
早知道，他就跟着其他人一块儿出去了！
并不知道林玄怨念的宋九凝，在简单和沈闻璟说了几句之后，便暂时作别。
*
“小姐，宋清瑶醒了。”
一直看管宋清瑶的寻陌过来禀报。
宋九凝眉毛一挑：“走。”
偏院中。
宋清瑶躺在床上，一双眉蹙着，一手轻轻捂着胸口。
若不是为了获得宋九凝的信任，她有何至于生生受下那一掌？
好在那人也稍微有些分寸，没有太用力。
宋清瑶轻抚着被弄疼的五脏六腑，余光瞥见门口的身影，连忙挣扎着起来。
“姐姐，你来了……”
宋九凝意思意思关心了一句：“身体还好吗？”
不料这一句话，瞬间让宋清瑶演得更起劲。
她眼泪扑簌簌而下：“妹妹无事，只要姐姐平安便好。”
“那就好。”
宋九凝等着她下文。
幸好，宋清瑶也没有让她失望。
在演足了一个幡然悔悟，心疼姐姐的人设后。
宋清瑶默默从胸口处的布兜里掏出一串佛珠，冲着宋九凝扬起一个笑。
“姐姐，这是我前些时候差人请的保佑平安的佛珠。姐姐如今身处险境，十殿下又心怀不轨，妹妹思来想去，这佛珠既是开过光的，送给姐姐再好不过。”
她柔柔一笑，纤弱无骨的手递过那串佛珠：“还望姐姐收下，这么多年来，妹妹做错了许多事，如今也只好这样弥补姐姐了。”
一股奇异的香气，从佛珠上淡淡地传过来。
宋九凝因为学过医术，所以对各类香气和草药味道十分敏感。
只需要轻轻一闻，她便知道这佛珠中的玄机。
宋九凝眸光微微一闪，眼神中浮现出一抹笑。
“这佛珠看着色泽俱佳，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料子倒是不错。”
“姐姐好眼光，这是小叶紫檀。”
宋清瑶竭力抑制着自己的喜悦，面上柔柔一笑，“这可是我费了极大的功夫托人买回来的，总共也就做了这么一串，姐姐可还喜欢？”
“倒是不错……”
宋九凝有意递台阶，宋清瑶果然上道：“那姐姐便收下吧！这也是妹妹的一片好心！”
那佛珠檀香味极淡雅，似是上品。
旁边的扶醉和寻陌看着虽然觉得宋清瑶没安好心，但只看着佛珠，又的确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既然如此，多谢。”
宋九凝微微一笑，“今日既然受了伤，那你就好些养着吧，我已请了大夫。”
“谢过姐姐。”
见宋九凝只是拿在手里轻轻转动，宋清瑶顿时佯装委屈：“姐姐不戴，可是嫌弃清瑶？”
“怎么会？”
宋九凝意味不明地一笑：“你可是刚救过我啊。”
不知怎的，宋清瑶心里一颤。
莫不是宋九凝发现什么了？
她急急忙忙看向宋九凝，见她表情没有半点异样，坦然戴上佛珠手串，心里这才安定下来。
真是蠢货！
这么轻易就得手了，宋九凝真是蠢到家了。
等去弘光寺，她就可以看一场好戏！
宋清瑶心中狠狠地将她嘲笑了一番。
只是这喜上眉梢，到底骗不了人。
宋九凝见她大费周章就为了送这么个东西，方才便仔细摸索了一通。
佛珠中有一颗的重量，明显和其他的不同，还有些轻。
前世五哥宋思邈就酷爱制作各种类型的暗器。
当初她披甲上阵时，各种不放心的下，两人凑一块还真弄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暗器。
也因此，对于这种套路，宋九凝实在是熟悉。
她冲着宋清瑶微笑：“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走出偏院，那串佛珠还在宋九凝手上。
她脱下来放在手中轻转，蓦地嗤笑了一声。
“小姐，我看此事有蹊跷，小姐千万不可对宋清瑶掉以轻心啊！”
扶醉一开口，寻陌也立刻道：“那佛珠还是不戴为妙。”
“扶醉，你去帮我找五哥借一把小锤。”
“寻陌，你去问问三哥和六哥，手里有没有和这个一样的佛珠串之类的。”
“是。”
片刻之后。
宋九凝坐在自己小院里，将那颗有问题的佛珠单独挑了出来。
这是小叶紫檀不假，但是除了檀香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药香。
只有离得近了，这种香味才会明显。
但她不同，从接过佛珠的那一刻，就已经清楚了。
冷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