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涂山上下来,再经过一片荒地,前面就是官道。
季十一时不时地遇见一两个大人,或扛着锄头,或背着布袋。
只要走完这条官道,再向右转,就能看见涂山村了。
就在这时,意外陡生。
前方的岔路口上突然出现一行凶神恶煞的大汉,看其穿着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每人手里都拿着锄头、斧子之类的农具,为首的那位男子身材格外壮实,手里的开山刀泛着寒光。
这个时间大多数是涂山村和涂水村的村民干完活回家吃饭的时间,并且妇人占大多数,毕竟她们需要回家准备饭食。
在季十一前方,三三两两的妇人被拦了下来。
“把身上的粮食、财物都交出来!”
一个穿着汗衫,扛着锄头的黑脸男子将手上的锄头狠狠往地上一砸,溅起一阵灰尘。
平日里几乎不出村的妇人哪见过这种场面,登时就被吓住了。
“要是不交出来,由我们亲自来搜,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了,哈哈哈......”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笑的猥琐。
“行了,”为首的壮实男子毫不留情地踹了猥琐男人一脚,“只要你们好好配合,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你们在干什么?”
季十一身后传来一声怒斥,回头一看,是一位背着背篓的汉子。
“青天白日的就敢拦路抢劫,你们就不怕官兵来抓你们吗?”
“哈哈哈哈......”
拦路的匪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纷纷放声大笑。
“笑话,就你们这两个鸟不拉屎的村子,去镇上怕是得要半天吧!”
“就现在这个光景,官府都自顾不暇了,哪有闲工夫来管你们。”
“识相的赶紧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不然的话。”
说着,为首的壮汉挥了挥手里的开山刀,其意思不言而喻。
季十一看的很清楚,那位站出来说话的庄稼汉脸上浮现犹豫挣扎之色,自己这边仅有自己一个战力,那些妇人虽然人数多,但是哪比得上对面那些手持器械的壮汉。
在众人犹豫之际,几名在后面的妇人朝着后方跑去,为首的黑衣男子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抓回来,以儆效尤。”
劳作了一天,此时正饿的饥肠辘辘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得过体力充沛的男子呢?
不出几分钟,那三位妇人像被拎小鸡似的抓了回来。
眼见逃跑不成,三位妇人纷纷跪地求饶。
“出来种地,我身上属实没有带什么东西,仅有这半吊铜钱,本是拿来买糙米的,希望各位大哥原谅。”
跪在最中间的那位妇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开山刀,颤颤巍巍地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银钱。
其他二位也纷纷效仿,将自己的背篓老老实实地交了出去。
“诸位大哥,我这只有六个铜板。”
“哈哈哈,算你们识相,我庞哥大人不计小人过,你们可以过去了。”
黑衣男子摆摆手。
眼见她们几人交出财物之后便安全通过了,季十一松了口气。
惊恐的众人逐一上交自己身上的物品,缓慢通过。
很快,轮到季十一了。
季老头的身体一直不算很好,季十一也跟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有些营养不良,身形偏小,看着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但是那些匪民并没有因为看他年幼就对他手下留情。
季十一拽着镰刀不肯放手,这是家里仅有的一把镰刀,若是没有了,到时候稻子熟了拿什么收。
“去你的,小兔崽子,给劳资松手。”
黑脸男子一脚就将季十一踹了出去。
季十一趴在地上,感觉浑身跟散架了似的。
忽然,季十一感觉到腹中似乎有微弱的暖流朝着胸口流去,刚刚被踢中的地方好像没有那么疼了,想到爷爷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季十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最后看了一眼黑脸男子,将他的模样牢牢记下,季十一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季十一更小的时候,经常被村里的孩子欺负,那时他人小体弱,完全被压着打。
但是现在,他也算有点力气了,他抓住机会,趁那些欺负过他的孩子落单的时候,狠狠地打了回去。慢慢地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回家,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爷爷肯定等急了。
至于那个背篓,里面只有几根野菜,其他的东西已经都被他偷偷收起来了,季十一很庆幸自己这突然学会的仙法,不然今晚自己和爷爷就要饿肚子了。
在进堂屋之前,季十一小心地将自己身上的灰尘拍干净。
“爷爷,我回来了。”
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碗,里面还剩小半碗清水,季十一松了口气,看来爷爷没渴着。
“小十一今天去哪儿了。”
季老头的脸笑成了一朵干菊花。
“今天我和二蛋他们去了村边上摸鸟蛋哩,我摸的最多,可有十几个呢!”
“对了,爷爷,我今天还找到了地瓜,晚上就吃地瓜和鸟蛋。”
“好好好,爷爷的乖孙可厉害的紧。”
来到厨房,季十一熟练点起土灶。
往锅里倒了两瓢水之后,心念一动,一个大地瓜出现在地上。
洗好地瓜之后,季十一发现水缸里的水也快见底了,爷爷不能干体力活,这个水缸是自己用个小桶,来来回回搬了好几十趟才装满的。
这一大缸水差不多也就够自己和爷爷用上五六天。
这个大地瓜差不多有五六斤,爷孙两个肯定吃不完,但是季十一又怕切一半给放坏了,索性全都煮了,又在锅里放了两个鸟蛋。
这是这半个月以来,季十一第一次吃了个饱饭。
将剩下的地瓜锁在碗柜里,季十一出发去村里的古井打水。
提着一个小桶,和爷爷说了一声之后,季十一就出发了。
这口井打在了村子的中央,他听那些在洗衣服的婶子说过,这口井是几百年前,那时候的村长集全村的财力请了镇上的工人过来挖的,几百年间从未断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