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木门外,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洗的发白的小短褂,费力地敲打着门环。
见门内毫无回应,男孩不死心地喊了一声。
“李大娘,你在家吗?”
依旧静寂无声。
木门内。
李大娘略带愧疚地看着停下晃动的院门,手里的针线活也不知不觉停了下来。
“怎么,你还想给那老不死的和他捡来的野种吃白饭?”
“没有,娘,我...”李大娘嗫嚅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他们送糙米,往日里也就罢了,现在咱自己都吃不饱,哪管得了不相干的人。”
蔡金花坐在灶头前,干枯黢黑的脸跟老树皮似的,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没有一片云彩的天空,继续说道。
“今日长生和长旺可是吃了个水饱出去干活的,也不知道这天什么才能下雨,真是要命哦。”
......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季十一还是听到了,干瘦的小手攥紧了衣角。
家里只剩几棵野菜和小半碗苞米面,要是再借不到粮食,爷爷就......
抹了一把眼泪,季十一继续朝下一户人家走去。
一个时辰过去,季十一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朝家里走去。
在村里转了一圈,认识的,不认识的,相熟的,不相熟的,季十一统统厚着脸皮借了一通,但是大旱当前,眼瞅着今年就要颗粒无收,谁家都不好过,自家的粮食都不够吃,怎么可能还借给别人。
推开院门,季十一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直奔堂屋里去。
“小十一,回来啦。”
季老头欣慰地看着乖巧的孙子,虽说十一是自己捡回来的,但是季老头从心底把十一当作自己的亲孙子。
“爷爷,渴了吧,喝水。”
说着,十一把水瓢递到季老头嘴边。
“对了,爷爷,今日我和二蛋他们在去村东边玩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些,你一定饿了吧,我马上就生火做饭去。”
“爷爷不饿,家里的粮食可还有?”
季老头心里忧虑着,面上却不显。
“爷爷放心,我昨日摘来的野菜都还没吃完呢,你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吧,吴大夫说了,你得好好养上几月。”
“等你病好了,你还要教我怎么编背篓呢。”
安抚好季老头,季十一拿着水瓢走出了房间。
熟练地用火石打上火,再放上一些碎枝条,烟囱里很快就冒出了青烟,往锅里倒了两瓢清水,盖上锅盖。
季十一小心翼翼地拿出藏在柜子底下的苞米面,这半碗苞米面是家中最后的存粮。
看着不断翻腾的热水,季十一倒了一半苞米面下去,再加上几根野菜。
很快,苞米的香气弥漫,季十一深吸了几口气,真香啊。
拿出两个豁口的碗,季十一将锅里的苞米糊糊盛出来。
“爷爷,饭好了。”
季老头接过碗,看着碗里满满的苞米面和野菜,心中稍定,看来十一这孩子并没有说谎。
“爷爷,你慢慢吃,我待会儿过来收拾。”
“都是爷爷这身子骨不争气,还要你照顾。”
“要真论起来,要不是爷爷你把我抱回来,我估计早就被狼叼走了哩。”
季十一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爷爷在一个雪天捡回来的,那天正好是十一月十一日,于是自己便叫十一了。
“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
季老头的脸都皱了起来。
果然,这招最好使,只要一说这个,爷爷就不会胡乱埋怨自己了。
来到灶头前,往锅里再加了一瓢水。
锅里剩的野菜糊糊本就不多,一瓢水下去,几乎就跟水没什么两样。
顾不上烫,季十一几口就将一碗喝了下去,摸着鼓鼓的肚子,十一满意了。
待会早点睡觉,明天给爷爷做了早饭之后,自己就去涂山碰碰运气。
“累死我了,”
季十一脱下身上的小背篓,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但是手中的镰刀仍然紧紧握住。
这里已经是涂山地界,涂山村的人都知道,涂山里面有只有仙人才能对付的妖兽,凡人遇见了只有死路一条。
听二蛋说,他二叔就是进了涂山,再也没有出来,就是被一头妖兽吃掉的。
但是村子周边的能吃的野菜都被采完了,再找不到吃的,自己和爷爷也只能饿死,还不如趁现在自己还有力气,拼一把。
季十一摸了摸肚子,早上喝的一碗稀苞米糊,现在已经完全消化了,又开始饿了。
一刻钟后,季十一背起背篓,继续朝前走。
忽然,季十一瞧见了几片椭圆状的大叶片,长于叶片的叶柄,这不是芋头还能是什么?
仔细观察了周围,并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一刻钟后,季十一将六颗有自己拳头两倍大的野芋头装入背篓。
很快,太阳移到了头顶。
季十一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心里满是欢喜,这一路上陆陆续续不断有收获,现在自己的背篓里有六颗芋头,三个大地瓜,十几个鸟蛋和一些野菜。
“该回去了,要是晚了,爷爷该饿着了。”
来时季十一沿途都做了记号,现在跟着记号回去就行。
还没走几步路,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季十一登时被吸引了目光,看这样子,似乎还离自己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