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遮去眼里的索思:“儿臣知晓,所以并没有一箭射杀他,猎物只有先慢慢折磨,在它穷途末路的时候再给他一线生机,待他冲出牢笼,定会比狮子还要凶猛百倍。”
东方玄清去岁狩猎场,射杀他的心腹,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手刃他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这个誓言他没忘,如今,只是先讨了点利息。
他眸光迸射出狠戾的精光,旋即涢灭沉落。
见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这么有决心和眼光,紫袍男子捋了捋胡须,露出十分满意和欣慰的笑容。
须臾,他的眸光定了定:“熙儿,你的身体……还是不能让女子靠近吗?”
提及此事,白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适,眸光黯淡,沉默不语。
见他没有作声,紫袍男人脸上浮现一抹忧愁,眉心紧蹙:
“熙儿,大齐只留下咱们这条血脉,慕容皇族的血脉不能断送在你的手上,你可知父王的良苦用心?”
没错了,眼前的白衣男子便是燕昭帝做梦都想要铲除的前朝余孽慕容熙,而高位上坐着的紫袍中年男人便是他的父王慕容乾。
彼时,大齐最小的皇子慕容乾尚在襁袍当中,义军冲进皇廷。
大齐国君最忠心的侍卫临危受命,杀出重围把他带出了皇宫,听从了国君提前谋定的计划,与大燕皇室的某个婴儿调换了身份。
大齐的玉玺和藏宝图也早被国君提前安排妥善,待慕容乾长大成人,就把血书和玉玺、藏宝图交付于他。
这个鸠占鹊巢,被偷梁换柱的皇子,如今成为了大燕王朝现下某个尊贵的王爷,在燕昭帝夺嫡血战当中,他韬光养晦、潜形谲迹,不露锋芒,才逃过此劫。
为了消除燕昭帝对他的戒心,还在夺嫡当中为他挡下一箭。
是以,燕昭帝对他心生一丝愧疚,不再对他防备。
“父王…不是儿臣不肯,只是……”
慕容乾手中的茶盏顿时碎裂在台几上,溅出茶渍。
双眼不再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厉声道:
“熙儿!你老实告诉父王,你是不是还在思念梦中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分明就是一个狐狸精,要么就是一个不守妇道、违背纲伦常礼,水性杨花的女子,哪有恭谨端惠的女子会在梦中与男子私会?”
“为父今日就告诉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若是被父王知晓是哪家女子,为父一定要派人把她浸猪笼活活淹死!”
慕容熙撩袍慌忙跪下:“父王息怒!儿臣连她姓甚名谁都不曾知晓,又怎么会……父王委实多虑了。”
而且,那怎么能叫私会?
闻言,慕容乾脸色缓和了一些,但眼里还带着探究和敲打:
“熙儿,父王方才所说的话绝无戏言,你也不要挑战父王的耐心,父王已经给你相中了一个异国郡主,北狄国北冥王的掌上明珠——北清秋。”
慕容熙眼眸微缩,脸上涌上晦暗之色:
“父王,你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北狄国一直对大燕虎视眈眈,又怎么会与……就算联姻,他也不会挑中儿臣。”
慕容乾不以为然的道:“放心,父王会对燕昭帝说明,你是父王流失在外的血脉,如今好不容易找回来,燕昭帝会把那些年对父王的亏欠,弥补在你身上,封你一个世子郡王,父王再适时的提出,让大燕王朝与北狄国联姻,维护两国的和平和稳定,他一定不会拒绝。”
慕容熙心里一惊,神色惊怔住……片刻后垂下了眼眸,投下一片晦涩的阴影。
鄞西的布署已经差不多了,他也要回到京城了。
只是…他不想娶北清秋。
……
东方玄夜想到军营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就让人安排送苏冰尘回去。
今日的苏冰尘似乎心不在焉,导致他也兴致不高。
东方玄羽临走时扔下的那句话,多少也影响了一些他的心情。
苏冰尘又对他冷漠至极,让他更加的烦闷郁躁,便回军营了。
苏冰尘与芙姬同坐一辆马车,眸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有点好奇,芙姬不是皇后的人,那她究竟是谁的人呢?
“芙姬,本宫没想到你的骑术是这么好。”
芙姬笑言:“王妃谬赞了,妾身小时候是学过骑马的。”
“听闻你的老家是渠县的?”
芙姬提到自己的老家,眼里瞬间亮了许多。
她虽然从小在那边长大,但她骨子里依旧是与自己的阿娘一样,透着江南小女人的姿态,没有草原上女子性情当中的那种豪迈与奔放……
“对,渠县北边,那里有草原、有牛羊、有雄鹰,妾身小时候在那边长大,后来跟随叔伯来到了京城。”
“渠北,那是个好地方,天高云阔,碧海蓝天。”
“王妃娘娘,你也知晓渠北?”
苏冰尘笑言:“在游记上看到过,一个牛羊成群、水草丰美,一个草原与天际连成一线的好地方。”
苏冰尘知晓是她叔伯为了讨好皇后娘娘,才把她送进了宫里,给公孙妍当侍女。
公孙妍便吩咐宫里的管教嬷嬷调教她,成了送给东方玄夜的四姬之一。
提到渠北,芙姬神情有些高涨,连声道:“对,那里风吹草地见牛羊,天蓝蓝,绿草茵茵,一望无涯……”
“芙姬,你的主子其实并不是皇后娘娘吧?”
闻声,芙姬蓦地抬头,神色有些慌张,跪在苏冰尘的跟前请罪:“王妃娘娘,妾身……”
苏冰尘连忙把她拉起:“芙姬,本宫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也是身不由己,本宫能理解。”
“前提是,你没有做出加害过本宫的事。”
芙姬忙摇头,神情有些踟蹰,一时被人看穿,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你若不想和本宫说你真正的主子是谁,本宫也不会为难你。”
芙姬又跪下磕了几个头:“多谢王妃娘娘的宽容,妾身…妾身没有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情,只是…恕妾身不能透露……”
主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