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厢房里,凌屿舟慢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满眼通红,神色黯然!
她果然是明白,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果,成全了他,也成全所有人,却从未成全自己!
他一次次站在暗处,看着她黯然神伤,却逼着自己渐渐忘记她,一次次地反而越来越难以做到。
这次,他百般求着陈永昭,才得以近距离地看她一次!
他有时候在恨,恨那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人,他们的一句不可以,就让自己和夏允真相爱却不能相守!
他一定要颠覆这样的王朝,没有自由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夏允真出行的时候已经过了夏天,快进入秋季!
树叶尖泛了黄,河水叮咚入了凉!
黑色的旌旗上,一个火红的夏字,迎着风飞扬招展!
此行就带了三千人马,圣上特封了兵印,允许自己调取乌子山附近所有的军队!
先行军已经离去,夏允真在和亲人作别!
夏母还是这样,总爱哭泣,话都说不好了!
夏允真一口亲在她脸颊上,夏母怔愣半天才笑骂道。
“你这死妮子,众目睽睽之下…”
夏允真身着戎装,披着深黑色披风,抱了抱母亲。
“好啦,我很快就回来的!”
眼睛朝夏母抛了一下媚眼。
“到时候在云广给你找一个绝佳夫婿回来,省得你天天担心我的婚事!”
此话一出,有送行的三皇子凌志澈和陈永昭就不开心了。
夏允真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口哨,一匹快马朝夏允真飞奔而来!
她飞身上马,牵着马围着夏母走了几圈。
“娘,我走了,保重身体!”
说完,朝陈永昭和凌志澈抱了一拳,策马奔腾而去,身上的披风迎风招展,飒爽无比!
人生总是在离别,重聚,重聚,离别!
这常态化的人生,总是带着人心底的喜怒哀乐,半点由不得人!
云广地带的天气还很湿热,夏允真在驻扎的军营里,热得很是难受!
“是不是要下雨了?”
叶冰和江虞,也跟着夏允真来到了云广。
“还不太清楚这边的天气,实在是憋得慌!”
“找个当地的人问问,如果一直是这个天气,要注意有些人会水土不服!”
还没过几天,因天气的原因,军营里确实很多人都生病了,夏允真急忙找了当地的大夫来治疗才从京中出来的士兵。
真是出师不利啊!
因她是受命于圣上,暂时在云广,现在属于最高级别的统帅,可以随意调令军队,而且这边的朝廷职员也要听命于她!
想来圣上这次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匪徒剿灭才行!
夏允真一来,巡视了各处的军队,了解了乌子山的大概情况,在一次剿匪的时候获得一次小型的胜利,拯救了很多被拐卖上去的女子,也算是首战告捷吧!
“将军,后面有个女子,已经跟了我们三里路了!”
夏允真不解地问道。
“不是让你们把所有的女子都找到去处,送回去了吗?怎么还有人跟着?”
叶冰回道。
“这个女子记忆不好,又和哑巴一样,让她说什么都不肯说,估计是被吓傻了,看着你一个女子来解救她们,认定你了!”
夏允真叹气。
“那可怎么办?要不直接把她交给当地官府吧!”
叶冰看了一眼。
“交给官府,还不知道以后是什么下场呢!你看那女子也是倔强得厉害,打着赤脚,就这样踩着都是石子的路面,估计脚都磨破了,也不吭声!”
夏允真沉默,想了一会就打马转身向那女子走去。
她把那女子带上她的马背,骑马到了最近的布庄,让掌柜的取了水,给她把脚底的石子全部都挑了出来,上药洗干净后,换上新鞋说道。
“你以前是哪里人?我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那女子也不说话,眼睛眨巴眨巴,一直盯着夏允真看。
夏允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总不能在军营还带着一个人吧!
叶冰在一旁说道。
“要不找个好人家寄养算了!”
夏允真点了点头。
谁知那女子紧紧揪住夏允真的衣服不放,就这样双眼单纯地看着她!
夏允真也有点不忍。
“算了,你先跟在我身后,到时候再给你找个好去处!”
女子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哑了,还是被吓得不敢再开口。
夏允真给她取了个名字叫,秋落!
那天,她骑马走到她身旁时,两边都是橙黄的梧桐!
秋落虽不说话,但非常勤快,营帐里的洒扫都被她一个人包圆,夏允真自己省了很多心。
在营帐里给她设了个小床,她也不睡,每天晚上就守在营帐门口,披了一件外袍,就这样和衣而睡,夏允真说了她好几次,但她非常执拗,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秋落做吃的也很不错,手也很巧,叶冰和江虞的衣服坏了,第一时间就是丢给秋落,让她缝缝补补的!
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天渐渐微寒,夏允真决定去最近的城里,给自己和秋落做几身衣服!
离他们营帐最近的都城,名唤青梧城。
城里面,到处都是梧桐树,一到秋天,满树满树的梧桐叶子飞舞在空中,金黄色的邂逅,迷醉了人间的眼!
夏允真从未见过这种场景,拉着秋落很是开心地左逛右逛!
她恍一抬头,就在宽阔的大街对面看到一白色的身影,带着白色帷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
夏允真愣住了,随即惊喜弥漫她的心头。
她开心地朝着那人跑了过去,嘴里一直念着。
“军师,军师…”
快跑到他身边时,一辆马车穿了过来,碰到了军师的身体,他随而不稳,往一边倒了过去!
夏允真赶忙扑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军师已经被绊倒在地,重重倒在地上。
夏允真吓坏了,赶紧抱起军师上半身。
“你怎样了?”
云宴初忍着痛说道。
“好像是撞到腰了!”
夏允真担心得不得了。
“你别动,我带你去看大夫!”
到了医馆,蓄须的大夫仔细帮云宴初检查了一番说道。
“你这腰,再晚来一盏茶的时间,就要痊愈了!”
云宴初面无表情地掏出一块银子,那大夫的脸马上就堆起了笑脸。
“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的!”
夏允真急忙跑进医馆和云宴初说道。
“没看见莫北他们!”
转而又问道。
“大夫,他的伤怎么样了?”
那大夫脸色沉重道。
“伤得太重,估计要治疗好几个月,要是中途还有什么问题,只怕,唉!”
夏允真听得一愣!
“你莫不是个庸医吧,他好好地在这,你就嘴里念叨着他以后会死,你那悬壶济世的招牌,摆在门前简直就是丢人现眼,白瞎了这么好的词,军师,咱们走,不在他这里看病了!”
云宴初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
“我刚刚还给他付了一锭银子的药费!”
夏允真眼睛瞪得老大。
“把银子还回来!”
那大夫见夏允真一个女子凶神恶煞地,只好乖乖掏了还没捂热的银子,嘴里直念叨。
“遇到你们夫妻俩,真是倒了大霉了!”
云宴初却惊得耳朵听得。
“你说什么?”
那大夫破罐子破摔。
“我说遇到你们夫妻俩倒了大霉!”
云宴初嘴角上扬,又把银子重新塞给大夫。
“行了,看你也算尽心的份上,赏你了,夏允真,我们走吧!”
夏允真愣了愣,哦了一声,急忙就扶着云宴初走出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