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夏允真才从昏迷中醒来!
她睁开的第一眼,就看见凌屿舟满脸胡茬,眼眶中尽是红血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少将军!”
凌屿舟见她清醒了,忍不住热泪盈眶!
“你终于醒了!”
她慢慢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庞。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都不好看了!”
“你好了,我自然就好看了!”
夏允真嘴角上扬,正想坐起来,被凌屿舟制止了。
“你的伤在腰上,还没好,别乱动!”
“那你帮我把枕头垫高些,我想好好和你说会话!”
凌屿舟听得这话开心又内疚,稍微把她的头垫的高了一些,问道。
“饿了没有?有没有想吃的?”
“想吃甜的,我感觉我现在整个人都是苦的。”
凌屿舟低头轻轻一笑。
身后沈书白的声音传了来。
“甜的辣的咸的都吃不了,你现在最多只能喝些米汤,你也不看现在什么情况,还挑嘴,惯的你!”
凌屿舟往后一看,除了沈书白,凌志澈也跟了进来。
凌志澈左手持着佛珠,轻声细语道。
“你好些了吗?”
夏允真点了点头。
“好多了!”
凌志澈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否则我都要内疚得不行!”
“殿下不必自责,保护你安好,是少将军给我的任务,也是我作为下属的职责!”
夏允真朝凌屿舟笑了,凌屿舟也回应着她的微笑。
凌志澈看到这一幕,便明白了!
他眼眸逐渐变得幽深,转动着佛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外,云宴初静静地站立着,纯白的衣袍翻飞在风雪中,银丝随着狂风飞舞,像极了仙风道骨的仙人。
身后的阿南看着主子真是可怜,轻声问道。
“主子,不进去看看吗?”
云宴初沉默不语,愣了一会说道。
“不必了!”
说完,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落在身上的风雪,犹如散落的蒲公英,看似自由,实则身不由己!
阿南在想,主子太苦了,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这夏允真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不到自家主子的好!
回京的事情已经提上了议程,夏允真的病却一直未好!
可能是受伤后又被冻了,一直咳嗽,咳嗽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书白想了很多法子都无法缓解,凌屿舟更是着急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大将军王凌峰早已回京汇报事宜,除了圣上的手谕,他都发了两封信一直催促凌屿舟班师回朝!
但夏允真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沈书白把这个事情告知云宴初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
“回京城的事情不能再拖,圣上已经下旨了,这个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夏允真现在身子治疗到哪个程度?”
“出行是没有问题。”
“给她单独备个马车,马车里弄暖和点,舒适点,一起进京吧!咳嗽的事也没办法,只进宫那日一定要用把咳嗽制止,否则殿前失仪,再加上欺君,只怕圣上会介意!”
“不过,这个时候,三皇子应该要派上用场了!”
五天后,浩浩荡荡的军队向京城出发。
夏允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这个待遇,整个回京的军队为了照顾她的病情,不但给她专门配备了马车,甚至还放缓了行军速度!
她觉得自己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比之前带伤上岗要好很多,但是表哥再三交代,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很是虚弱的样子,把自己的活蹦乱跳隐藏好!
夏允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表哥总不会害自己的。
咳嗽了一路,几人担心了一路!
休息的途中,夏允真看见了同样在休整的军师,一脸惊奇!
“军师!”
云宴初转头看见马车里的夏允真兴奋地在和他打招呼,他向夏允真慢步走了过去。
“身子可好些了?”
夏允真不住地点头,兴奋地问道。
“军师,你是得道成仙了吗?你的头发怎么都变成白色了,真好看!”
云宴初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没有,我怎么可能成仙!”
“那是怎么染的,回头我也要染一个,太好看了!”
跟在身后的阿南和莫北,听了很是心酸,奈何主子不让告诉眼前这个不知情,反而一直兴奋着的夏允真。
云宴初嘴角上扬,轻声笑着。
“行,等我寻到了染料,也给你染一个!”
“一言为定啊!”
“嗯!”
夏允真继续问道。
“军师,你住京城哪个地方,以后我还能去找你吗?”
“自然可以!”
云宴初叹了一口气,夏允真听到京城关于他的言说,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以后会不会越发地讨厌自己?
夏允真见军师忽然情绪低落,不解地问道。
“军师,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夏允真的病情一直在好转中,除了偶尔有两声咳嗽,其他的一切无碍!
但凌屿舟听得她咳嗽一声,心里都难受得不得了,嘘寒问暖的,一点都不避嫌了!
快到京城的时候,夏允真选择了骑马,谁劝都不好使!
她看到巍峨古朴的城墙,经过岁月的风吹雨打,似乎更加沧桑了一些!
熟悉的街景,人潮涌动,夏允真还记得陪母亲在这里赶过早集,以前的她很是不懂事,那些鸡毛蒜皮的讨价还价,让她很不耐烦,现在细细想来,还是很有味道的!
两旁的人早已自觉夹道欢迎凯旋而来的将军们,排成路两边,纷纷地指着戎装归来的人细声谈论。
夏允真想,父亲母亲和姐姐们也会在其中吗?他们知道自己今天回来吗?
那年的不辞而别,爹娘是否会责怪自己的任性而为,如今,自己这般模样,从男人堆里混出来,会污了他们的名声吗?
如果圣上很介意自己是女子,那自己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很多的未知,让自己近乡情怯!
夏允真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神忧伤且迷茫!
凌志澈不解,她不是很想回家吗?为何到了却是这样的表情?
凌屿舟认为夏允真第一次面见陛下,肯定会心中焦灼,轻柔地安慰她。
“别怕,有我在!”
夏允真抿着嘴,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宴初却明白,她是对自己的未来未知,担忧自己的前程,又想念自己的家人!
愁,前路,念,所思!
这种纠结煎熬的情结,何曾她一人为之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