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杀军队的士兵,是死罪!
返回西北大营的时候夏允真心里还是慌得很。
她很想要军功,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官职是别想要了,军法是一定要受的。
只求不要关监狱大牢就好,她还等着回京城回家见自己的父母。
一路上,凌屿舟见夏允真心情忐忑,问她问题也心不在焉,看来是害怕极了。
很久没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再说,之前他们不欢而散,这半年多,他一直用忙碌麻痹自己,也一直没细想过要怎样回应夏允真的那声喜欢!
校场上,旌旗猎猎,一排排将士整齐列阵。
大将军王凌峰双眸凌厉地扫视着在场每一位,上位者的气息强势镇压,现场寂静无声。
“夏允真,你跪下!”
夏允真心情忐忑地双膝跪地。
“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
“你射杀自己手下的精兵,犯了军法,按理应诛杀,但念你事出有因,忠心护下,又对瘟疫治疗献药有功,可免你死刑,但活罪难逃,即刻免去千户职位,重新做你的副将之职,另惩处刑罚十鞭,以儆效尤!”
夏允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呼出一口气,这个结果已经是大将军王网开一面了。
旁边的凌屿舟听了赶紧下跪道。
“属下愿代夏副将执行鞭刑。”
夏允真听了,震惊地看着凌屿舟。
底下的将士纷纷下跪。
“属下愿代夏副将执行鞭刑。”
大将军王气得不行。
“你们以为军法是儿戏吗?一个个都活腻歪了是不是?”
凌峰对着夏允真说道。
“你是个不错的,但军法如此,我不惩罚你,以后都纷纷效仿,军则不能为军,但念在这么多将士为你求情的份上,鞭刑减少到五次,你可服?”
夏允真恭敬地点了点头。
“夏允真愿受一切责罚,毫无怨言!”
云宴初和沈书白就站在校场外,看着行刑官把那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夏允真瘦弱的背脊上。
夏允真也是个能忍的,褪去了铠甲,只剩一身单衣,坚韧如蒲草,那鞭子把她抽的血肉模糊的,五鞭抽完,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的鲜红,夏允真的嘴里也呕出血来!
沈书白看得心抽着疼,泪珠子直掉,见她行刑完急忙跑上前给她披上衣服,云宴初在一旁拉住了他,并递给他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
“给她用这个,好得更快一些。”
凌屿舟在一旁扶着夏允真起身,却被夏允真推却了。
“不用,谢谢!”
夏允真皱着眉头,头上沁出豆大的汗水,咬紧嘴唇,挣扎着自己起了来,接过沈书白递过来的外套,就往营帐走去。
“去我那里敷药。”
沈书白急忙说道。
夏允真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得回去自己换药,你把药给我就行。”
沈书白也不再劝阻,把刚才云宴初给自己的药递给了夏允真。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和我说。”
夏允真苍白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
凌屿舟站在一旁,不明白夏允真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上药,军医帮忙不是更好吗?
他随着夏允真进了她以前的营帐,之前夏允真搬走了,但凌屿舟也不舍得给其他人住,慢慢地给她添置了很多东西。
如今她只要歇息就可以了。
夏允真看着安之如初的营帐,沉默了一会,转身和凌屿舟说道。
“少将军,属下要歇息了,你请回吧!”
凌屿舟不肯,夏允真双眸安静地注视着他,让他不得不点头答应。
“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只管告诉我,我都替你办到。”
夏允真点了点头。
“好的,属下在这先谢过了。”
说完,直接关了营帐的门,并从里面反锁上了!
被关在门外的凌屿舟,不知所措,心里别扭又难受,仿若被人抛弃一般。
夏允真走到卧室,把身上的外衣扒了,只剩下带血的里衣,她用匕首一层层割开,包裹着柔软的那一层棉布全部被血浸湿了,有些黏在自己的肉里,扯下来的时候,都快带下一层皮!
她疼的汗水淋漓,大口喘气,脑袋都快疼晕过去,但她依旧咬牙坚持!
卧室的箱子里摆了很多件衣裳,都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仿佛少将军笃定自己一定会再次回来!
夏允真稍微休息片刻,用棉布毛巾沾湿了水,慢慢地小心翼翼擦拭自己的伤口,背部有些地方看不到,她只能慢慢摸索着擦拭!
瓷瓶里的药味很浓,抹在背上清清凉凉的,疼痛感都减弱很多!
夏允真心想,表哥的药真的越来越好了,下次向他多讨几瓶,留着备用!
她剪开了一件衣服,撕成布条,又重新把自己的女性特征给包裹住。
前段时间少吃少喝的,身上都是骨头,唯独那地方竟然还长大了,鼓了起来,现在想重新包回去都有点艰难,背后又受伤了,做完这些,又出了一身汗。
她重重叹了口气。
“小嘟嘟,抱歉啊,再忍一段时间,我们就自由了,到时候就不会再束缚你了,我也期待那天快快到来!”
夏允真累极,趴在床铺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迷蒙之间,听得营帐外有人敲门,她忍着不耐,打开了门。
凌屿舟见夏允真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头发散乱,脸色苍白,便急忙问道。
“你身子好些了吗?”
夏允真摇了摇头。
“少将军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我让后厨给你炖了鸡汤,你流了太多血,补一补身子!”
说完便把食盒递给夏允真,夏允真愣了半晌,接了过来。
“少将军,以后不必费心做这些事情,也不必把心思放我身上,我只是您的部将,您这样会让我无所适从的!”
说完,便又重新把门给关上了!
关帐篷门的声音很小,但丝丝缕缕的声音把他的心都给震碎了,揪心地疼!
凌屿舟在门口站了很久,抿着嘴清了清喉咙,微微叹息一声走了!
夏允真打开食盒,鸡肉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她端起碗来,喝了几口滚烫的汤,眼泪禁不住往下流。
“这鸡汤好奇怪,把我的眼睛都烫红了!”
魏副将看着怏怏不乐的凌屿舟,想要讲个笑话给他听。
“少将军,夏副将也太好笑了!你知道她在营帐门上挂了牌子,上面写什么吗?养病期间,无事别打扰,有事更加不要打扰!”
凌屿舟冷冷地看着他。
魏副将讪讪地笑了。
“不好笑啊,那我再重新讲一个!”
“你好像闲的很?”
魏副将一听,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灰溜溜地钻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