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之后,夏允真彻底被人孤立了,除了李二牛,没有人敢和她说一句话,连训练,都被其他兵士忽略,搭档什么的根本就没有。
不再摔跤不再挨打,看起来是好事,但夏允真知道,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是的,没过几天,李二牛已经没有办法给她带饭了,分饭的人只给一人份。
夏允真只得自己去打饭,分饭的士兵一见到是她,自动把她忽略,直接给后面来人盛饭,她被挤到一旁,孤零零地拿着饭碗,无力地看着。
排到最后,基本上是没有饭吃了,有些稍微好心的会把剩下的一点米汤给了她,有的,就算剩了,宁肯倒在地上,也不肯给自己一粒米。
夏允真无力改变这一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对她为所欲为。
她越来越沉默了,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幽深。
除了每天按时去云宴初那里割血喂小白狐,换得几块点心,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有时候李二牛要给她塞馒头,但她没有同意,如果真的吃了李二牛的,他也会跟着受连累。
除了训练,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有时候想着,如果要是自己就这样死了,会不会太窝囊了?
爹娘还等着自己回去,表哥还在周旋着要把自己调到后勤处。
再忍忍,日子慢慢地,一定会挨过去的!
再一次的摔跤训练,终于有和她做对练的了。
熟人,刘水生!
他嚣张地抱着双臂,趾高气扬地瞧着夏允真。
“最近的日子过得别有滋味吧?你看我对你多好,没人理你,只有我可怜你!”
夏允真浓墨色的眼睛平静地盯着他,口吐芬芳。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刘水生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
“等会打得你哭都哭不出来!”
说完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夏允真往下一躲,迅捷地往后一钻,冲到刘水生的背后,往他腿窝踹了一脚,那人当即就跪倒在地!
刘水生想不到,他竟然被一小矮子打到跪在地上,如此丢人的场面让他暴怒起来,他起身,准备抓起夏允真,夏允真一瞧不好,赶紧逃,要是被他抓住了,不死也要残废。
她灵活地往人群里钻,很多新兵被他们一个逃一个追的都停止了训练。
他们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两人你追我躲,夏允真身子敏捷的窜来窜去,忽然一堵结实的身体挡在她身前,被迫停了下来。
刘水生紧紧揪着她的脖领,粗喘着怒气喷薄在夏允真身上,又腥又臭。
“跑啊,怎么不跑了?”
说完,举起她的身子,毫不留情地往地上砸去。
夏允真被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来打滚,嘴角溢出了鲜血,头晕晕乎乎的,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良久,她朦朦胧胧能睁开眼了,隐约看得一双白色流云花纹靴站在她跟前。
云宴初看着眼前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嫌弃得要命。
真是没用!
要不是最近几天她精神恍惚,让阿南留意一下她的情况,今天就会被人打死在校场。
死了,他的小白岂不是没有粮食了!
“你的摔跤习得很是不错?”
云宴初自顾自地说话,眼眸都未曾抬一眼,手掌轻抚着怀里的小白。
刘水生从未见过如此神仙容颜,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云宴初轻笑一声。
“阿南,这位壮士很是厉害,来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那位叫阿南的少年,得了令,朝刘水生拱手礼让,随后一抬脚,就把人踢得滚的很远,阿南一个飞身,立在刘水生旁边,一跺脚,把刘水生整个人踩得陷入黄土地里了,周围炸起一圈绚丽的泥色!
新兵们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如此骇人的功夫,简直闻所未闻。
“他死了!”
云宴初哦了一声,仿佛死一个人对他来说再稀疏平常不过了。
“太弱了,这样的武功也能自称厉害,真是贻笑大方!教头是谁?”
战战兢兢的刘教头赶紧飞奔过来,拱手道。
“军师,在下正是教头!”
“哦?听说有一个姓刘的教头撕了我的请教条,请问是阁下吗?”
刘教头头顶滴着豆大的冷汗,吸了一口气道。
“正在在下,原以为是那小兵胡乱弄的,当时气愤,并未仔细查看。”
“哦,刘教头气头上竟然可以忽视内营的命令,脾气大了,想来是看不上这小小的教头职位了!”
云宴初轻描淡写的话如小溪流水般叮咚,听得刘教头耳朵里犹如阎王索命一般。
他急忙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
“军师赎罪,小人不敢!”
云宴初懒得理睬,朝旁边的阿南轻声轻语道。
“免了他的职位,交到军法处,让石维央处置!”
说完,白色流云靴踢了踢地上的夏允真。
“起来!”
夏允真疼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蜂鸣的耳响,听得云宴初冷冰冰的声音,忽近忽远的,一时三刻竟然分辨不出自己在哪里!
再清醒时,身下已不是硬邦邦的床板,铺了一层层柔软的褥子,沁着淡淡的熏香,好闻的她不愿意睁开眼。
“醒了就起来,脏兮兮的赖在我床榻上!”
夏允真听得那熟悉的声线,吓得一激灵,赶紧从躺着的姿势,迅速爬了起来!
记得才不久,他云淡风轻地说了几句话,一个身死,一个被夺去官职进了军法处!
借她一万个胆子,现在也不敢招惹他!
“多谢军师救命之恩!”
“谁要救你的命?要不是看你有点用处的份上,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和我说话?”
夏允真陡然觉得脖子有点凉,谄媚地对坐在书桌后奋笔疾书的云宴初道。
“是是,属下一定好好做一个有用的人,专门为您效劳。”
云宴初抬眼瞥了夏允真一眼。
“我一会要出去,你给小白把全身洗干净,回来发现它有一根杂质,你知道后果的。”
夏允真小鸡啄米地点点头。
待到云宴初走后,阿南就负责把水倒进旁边浴室的一个小木桶浴盆里。
“夏允真,水帮你装好了,这是小白专用的香胰子,帮小白洗好后,要把它的毛用旁边的炉子烘干,梳得油光水滑的,主人发现有一点不妥,你就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