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冲麻，已经天黑了。
“嬢嬢，顺路给你带的，一点心意不要介意。”
陈厉从包里拿出一袋大白兔和两包白砂糖递给刘红梅。
“你这孩子，客气那么多干嘛。”
刘红梅推辞再三还是收下了，陈厉的心意不收不好。
大白兔和白砂糖不是太贵重，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物品，特别是大白兔，很多人买不起。
“你买东西干嘛，在我家就当自己家，客气那么多干啥子。”
何水生嘴上批评陈厉，心里却觉得陈厉很懂事。
他家是不缺陈厉这点吃的，不过白糖不是随时都有，大白兔更是买得少。
过年过节哄孩子才会买一点。
“一路上饿了坏了吧，赶紧吃饭。”
因为不确定何水生和陈厉什么时候回来，刘红梅就没得等他们，只是给他俩留了饭菜。
吃过饭，陈厉又拿出一袋大白兔分给了何水生的爸妈和几个孩子。
老人家可以含在嘴里慢慢吃，孩子可以当场吃。
虽然何水生的几个孩子也不小了，最大的一个比陈厉小一岁，马上就要去县城上高中了。
本来是准备再读一年初二，然后考中专的。
在陈厉的劝说下才选择高中的。
陈还记得那晚他与何水生的交谈。
“小厉，你觉得上中专好还是上高中好？”
何水生喊陈厉小名，他家老大中专和高中都考上了。
中专的优点是毕业就有工作，上高中只能考大学，当然也可以再考中专。
考大学考不上的话，那就只能代课了。
“水生叔，你希望你家老大将来有个工作就好了还是希望他走得更高？”
这是个选择题，不同的选择，结果不一样。
“我希望他走得更高。”
队长家春明上了大学，何水生也希望自己家里出个大学生。
学历更高，将来分配后单位肯定会更好。
“我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我是被县里领导打压了。
但水生叔，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打压吗？”
何水生只知道陈厉被打压了，但具体原因他是不知道的。
陈厉准备把这里边的黑暗告诉何水生。
何水生摇了摇头。
“我今年不是没考上，而是被人顶替了，我考上了沪旦大学，被县委组织部长程耀兴的儿子程厉顶替了。
他跟我就姓氏不同，后面这会厉字是一样的，但不写出来又没见过我们，谁能分辨出来。”
陈厉平静地说道，他现在提起被大学顶替的事情，已经不生气了。
生气没有用，在没能力反抗的时候，乖乖呆着才是明智的选择。
“原来如此！”
难怪两个公社都不要陈厉，原来是县委组织部长打了招呼。
同时，何水生也为陈厉心疼。
“当然，这种情况不是经常发生，也不会发生在很多人身上。
只要不是考得太好，又遇到某个领导家孩子刚好没考上，就不用担心。”
陈厉接着安慰，没必要畏畏缩缩，他是被盯上了，他才放弃复读。
“那你干嘛不复读？”
被顶替了又如何，再考就是了，不可能每年都给顶替了吧。
“我被盯上了，我考得再好，我也拿不到录取通知书，所以没必要再复读了。”
陈厉没有解释过多，何水生知道了太多对他不好。
“我要给您说的是中专和大专及本科毕业的优劣。
中专就是毕业早，工作早，上学早的话十六七岁就工作了。
但随着大专生和本科生变多，中专生在提拔的时候就会受到限制，同样条件下，会优先选择大专生和本科生。
上高中考大学，毕业工作晚几年，但提拔的可能性更高。
从家庭条件来说，中专更适合条件差的， 高中适合条件好点的。”
中专与高中各有优劣，这么设计也是为了在选拔和培养人才的同时，照顾不同的家庭。
“那就让老大上高中。”
何水生思考了半天终于作出选择，作为大队干部，他家虽然没有队长家那么富裕，但也算中上等水平。
高中他还是供得起的。
今晚，何水生与陈厉又聊了起来。
“队长家春燕你真不考虑？”
何水生再次问，春燕是真的喜欢陈厉，不然不可能天天去大队找陈厉。
而且，娶了春燕对现在的陈厉来说没坏处。
王春燕工资高，如果娶了她，把文书拿下，以陈厉的能力过两年入个党，成为积极分子问题不大。
到时候，陈厉就有机会进公社了，他的高中文化也不会浪费。
“不考虑，我还小不着急。
这个时候娶媳妇会给我姐和姐夫增加负担，我伯伯还在医院治疗，他们暂时没能力帮我。”
以前或许可以考虑，反正王春燕漂亮，他睡了也不吃亏。
但王春燕的反常表现让陈厉不敢有非分之想。
王春燕按古代来说也是小家碧玉，但她的行为却像个荡妇。
下午在公社医院了解了王春燕的脉搏后，陈厉就没兴趣了。
他可以接受王春燕比他大几岁，就当吃软饭，但不能接受王春燕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
种种迹象表面，王春燕很着急给肚子里的野种找个爹。
王建国两口子也在从旁协助。
王建国让何水生从石桥把自己找来，就是想用大队文书的岗位诱惑他，从而创造机会让王春燕拿下他。
目的就是为了让陈厉当接盘侠。
陈厉怎么可能当接盘侠，给被人养孩子不如自己潇洒快活。
第二天，陈厉在办公室搞材料，何水生让他放下材料，去学校帮田林俊上课。
“陈厉，田老师需要住院几天，这几天你帮他上一下课。”
田林俊住院了，小学一时半会找不到老师，只能让陈厉帮忙顶一下。
“好的，何叔。”
陈厉本来就有代课的打算，正好借此机会提前熟悉上课。
来到小学，陈厉找校长要了田林俊的课本，对着课表开始备课。
虽然是帮田林俊上课，陈厉也不敢不做准备，学生的课耽搁不起。
轮到自己的课，陈厉不紧不慢地来到教室。
“上课！”
陈厉看着一个个青涩的脸庞，又激动又有点害怕。
激动的是，他能给孩子们传播知识，害怕的是教不好孩子们。
“起立！”
班长带头站起来。
“老师好！”
整齐洪亮地声音让陈厉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同学们好，请坐！”
陈厉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是老师，职责是教书育人。
“我是陈厉，田老师生病住院了，这几天他的课将由我来给你们上。”
陈厉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告诉同学们为什么自己会站在讲台上。
“我们先回顾一下之前的课，把知识要点再圈一下。”
陈厉为了方便后面的课，先回顾已经学了的知识，顺道把自己的学习方法交给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