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厉，怎么样？”
晚饭后，李明问起陈厉这几天跑其他大队的结果。
“不理想，剩下的大队要人但没得工资，大队的说法是咱暂时没钱。
我也去问了一下原来的老师，他们已经大半年没领工资了。
在编的还好些，县里给发18.6元，代课的就只能那么熬着。”
陈厉把情况说了一下，这种情况他不想去代课。
这等于是免费给大队孩子上课。
“阿厉，代课老师还在给孩子们上课吗？”
陈红觉得大半年没拿工资，没几个人能熬下去。
“肯定上啊，不发工资只是暂时的，孩子们不上课怎么能行。
再说，大队没钱，也会给些粮食，起码老师的生活是没问题的。”
李明接过话题 ，这年代没钱有很多东西可以抵，粮食就是一种最好的方式，还有肉。
“这么说来，阿厉可以去代课了？”
陈红开心地说道，一分钱没有她肯定不干。
但给粮食抵工资也行，至于其他开销，先用爸妈留下的钱呗。
“当然不行，一两个大队还好，每个大队都这样就不正常了。
阿厉要是去了，真就是给大队做贡献了。”
大队就说了暂时没钱给你发工资，没有说其他的。
陈厉爱来不来，来了就要自己解决生活问题。
很明显，这些大队并不是真的要人。
他们真的要人的话会告诉陈厉，工资暂时没有，但生活不用担心，给你粮食，其他的先自己解决。
“那怎么办？”
陈红有些着急，事关弟弟的前途她怎么可能不急。
“食品厂那边去看了没有？”
李明交代过陈厉，去包河食品厂问问要不要临时工。
临时工虽然待遇比正式工差很多，但也够陈厉生活了。
“去了，食品厂暂时不招人，我在人事科做了登记。
还遇到一个女孩，我跟她聊了一会，请她有消息打大队电话告诉我。”
陈厉没有忘记姐夫的叮嘱，专门跑了食品厂一趟，跟门卫问了人事科的位置。
“其他的公社去问过没得？”
自从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后，李明就跟陈厉说过，别的公社也去问问。
“古云公社那边我也去问了几个大队，情况跟包河那边差不多。”
旁边的古云公社，陈厉也去问了几个大队，要么不要，要么是没工资。
“背后之人出手有点狠啊，包河、古云都打了招呼。”
李明这段时间也算长见识了，原来坏人可以这么搞。
“先休息几天，然后看看石龙这边吧。”
陈厉这半个月黑了不少，别看身高一米八几，可只是个16岁的人。
“好的，姐夫。”
这段时间，刘志强也给陈厉打过两次电话，劝他复读。
刘志强告诉他如果复读的话学校给他减免一半学费，再一个月额外补贴一块。
每月有2块的助学金，扣除杂费还能领到1.2块，加上额外补贴的一块，陈厉一个月有2.2元补贴。
按这时候的食堂价格，素菜0.05-0.1元，荤菜0.15-0.2元的价格，陈厉复读确实不会有太大压力。
不过陈厉很干脆地拒绝了。
刘志强老师是为了他好，但校长给他这些条件是准备继续截胡他的大学。
而且，张长江这段时间已经对他下绊脚了，他更不会答应。
陈厉不是大度的人，只是现在没能力反抗。
第二天中午，家里来了个陌生人。
听姐姐介绍是老家冲麻大队的会计何水生。
“你就是小厉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听说你高中毕业了？”
何水生七年前见过陈厉，那时候陈厉父母生病后包河公社没法治疗，李明找人抬到石龙公社用马车拉到大石县治疗。
因为是急性病，陈厉父母刚到医院没多久就去世了，陈红觉得抬回冲麻大队五常村太麻烦了。
就将父母葬在了大石县的公墓。
当时冲麻大队保留了陈厉家的房子，陈红虽然嫁了，但陈厉还在。
不过陈红考虑到陈厉还小，就把他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
后面陈厉考上社中，就住校了。
陈厉家的房子就空着了，大队找陈红做了工作，陈红就把老家的房子卖给了别人。
房子卖了，陈红就把陈厉户口就转到自己这边，以免将来麻烦。
自那以后，陈厉上学时间就住在学校，其余时间就在姐姐家，没有再回过冲麻和五常 。
只是，陈厉高中没有上大石一中，而是云溪一中。
“水生叔，毕业了。”
陈厉不知道何水生是来干嘛的，礼貌性地回答。
“小红，小厉，现在大队工作太多忙不过来，大队准备再增加一名干部。
书记和队长要我物色个人，要有文化，写得一手好字。
昨天来这边办事，准备回去了，想起小厉应该高中毕业了，就顺道来看看。”
何水生在石龙公社这边并没有什么亲戚，只不过是给来陈红家找个借口。
陈厉这些天在包河公社各个大队跑，想要代课的事情，何水生已经知道了。
陈厉处处碰壁，很多大队都不要陈厉，个别大队要陈厉，但没钱给陈厉发工资。
队长王建国家的春燕看上陈厉了，王建国拗不过，便想借着大队增加一个文书的机会把陈厉弄过去，然后介绍两人认识。
陈厉现在没有去处，王建国这时候雪中送炭，陈厉肯定不会拒绝。
而且，王春燕长得很好看，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美人。
本来这个机会是轮不到陈厉的，冲麻大队又不是没有有文化的人。
王春燕能看上陈厉，陈厉走大运了。
“来，谁生叔，您抽烟！”
陈厉掏出烟给何水生，给他点上。
何水生有些奇怪，看陈厉的样子也不是愣青头啊，那几个大队为什么不要。
不过这些不是何水生该管的，他只需要把陈厉弄到大队就行了。
“水生叔，您先跟阿厉聊着，我去做饭，您吃了饭再回去。
李明在医院照顾他爸，要晚上才回来。”
何水生是来给弟弟找出路的，又是娘家那边的人，陈红于情于理都得招待一下。
“小红，你太客气了。那我就厚脸皮吃一顿了。”
何水生客气了一下，怎么说他也是来帮陈厉的，吃一顿饭是应该的。
而且，回头陈厉还得买两瓶酒两包烟感谢他。
王春燕可是包河公社食品厂的正式工，一个月37.5元，条件非常好。
大队里多少男孩想娶王春燕。